老頭立刻做出可憐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死拽著我的褲腳:“做人可不能不厚道啊。”
我一攤雙手,滿臉無辜道:“我沒有不厚道啊,這規矩可是你定的。要論不厚道的應該是你吧,悶了我十兩銀子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知道這要是報官的話,該怎麼處置你呢?”
老頭臉色明顯一變,鬆開手的同時還不忘小心的彈彈我褲腳上被拽出的灰漬,賠笑道:“公子這話說的多見外啊,就咱這關係,說什麼我也再得送你一卦。”
我取笑道:“你不說自己一天隻算兩卦嘛?”
“這不得分人嘛,還用洞房做比如,床上躺著的要是位嬌滴滴的、讓人看一眼就欲罷不能的美人,你能甘心行個一兩次房就睡覺?”
我下意識的雙臂護胸,戰戰兢兢的問道:“你……你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
老頭擺手道:“你這思想果然比我猥瑣多了,今天這虧我吃的不冤。”
嘿,他倒是惡人先告狀起來,我這上哪說理去?
老頭不給我答話的機會,隻見他從褲襠裏掏出一個龜殼,然後又脫下髒兮兮的、底子都快磨沒了的鞋,從裏麵掏出三枚銅錢……頓時熏天的氣味撲鼻而來,我一點都不誇張的說,我是真真的看到一團濃黑的冒著熱氣的氣體漸漸升天。
我捂著鼻子笑道:“你可以啊,居然把龜殼藏在那裏,這可比什麼充氣娃娃輕便快捷的多,你把龜殼翻過來我看看,裏麵是不是都已經裝滿了?”
老頭不理會我,不知道他是沒聽懂我說什麼,還是羞於作答,隻是自顧的將銅錢裝進龜殼裏搖晃起來。
銅錢散出,老頭單指擺弄了一番,道:“你命理有黑痣,所經一切為天意;黑痣正變紅,渡難闖關心需同;變紅遇坎坷,身邊小人在作惡。”
這話我算是聽明白了,不過他說的太廣義了,這幾句繞口的押韻詞好像用這誰身上都合適,可眼下我有了之前先入為主的思想,所以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我該怎麼防小人?”
老頭淡淡道:“四個字,淡定、從容。”
我哭笑不得:“你能有點新鮮的建議不?繞來繞去你就憑這一招混飯吃啊?”
老頭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你懂什麼,我這叫一招鮮,吃遍天。”
我半信半疑的離開,這次老頭沒有死乞白賴的攔著我要錢,我沒走出幾步,老頭在我身後漫不經心的說道:“天道自存,天意還需人為。既來之,則安之。有些事情在完成了以後方能見到月明,切勿急躁,以免擾亂了心神,從而逆天違倫。”
老頭的話像是這低聲的自言自語,卻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傳進了我的耳中,我現在可以斷定這老頭絕對是有道行的,他雖然沒有明說,而且所說的話又的確很廣義,但我知道這所謂的“廣義”在此刻隻適用於我一人。
可當我回過頭準備在跟他討教的時候,卻發現宋半仙的人已經消失了,隻剩下地上那張有些破爛、畫風極其難看的“燒餅雞爪子”命理圖,在風吹下,正奮力的鼓動、掙紮——一如我先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