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認識很久,相處很久的人,可是,這一刻,蘇洛卻覺得方子辰陌生不已。
即使難堪的感覺幾乎將她淩遲,她還是迅速地武裝好自己,冷眼看著方子辰說:“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
沒有安撫,沒有解釋,有的隻是不耐煩。在今天之前,她以為方子辰是在意自己的,然而,看著細細地將閔詩詩護在懷中的他,再看他麵對自己時候的不耐煩,她隱約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她不願意接受的事情。
方子辰似乎正要開口說什麼,閔詩詩卻虛弱地說:“子辰,我有點難受。”
剛才麵對蘇洛那不耐煩的語氣在麵對閔詩詩的時候馬上變了個調,方子辰語氣輕柔,似乎是擔心嚇壞了閔詩詩,說:“好,你先到那邊坐坐。”
說完,他又扶著閔詩詩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冷眼看著方子辰的舉動,蘇洛心頭更加涼了,她的男朋友,在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將她涼在一旁,對別的女子嗬護有加,還有什麼比這更加諷刺的嗎?
安置好閔詩詩,方子辰又走回了蘇洛的麵前,蘇洛諷刺地說:“放她一個人在那邊,你不擔心她遭遇什麼不測嗎?”
麵對蘇洛的諷刺,方子辰的臉色算不上太好看,他將蘇洛拉到一旁,凝視著蘇洛說:“不要用這樣的態度來麵對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哦?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的?”蘇洛冷聲笑道:“你覺得我想的是怎樣的呢?認為你跟閔詩詩之間有曖昧?還是認為你腳踏兩條船?又還是認為你已經變心了?”
“蘇洛!”方子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說:“你不要這麼咄咄逼人。”
“嗬嗬。”蘇洛冷笑,眸子變冷,“那麼你覺得我該用怎樣的態度來麵對你呢?方子辰,原來你有抽身不開的事情就是陪著閔詩詩啊?你有沒有想過我也需要你陪著?”
被忽略的難堪讓她心酸不已,可是,在這個有可能已經變心的人麵前,她卻忍住那有可能溢出眼眶的淚水。
在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麵前掉眼淚,被羞辱的,隻是自己而已。
她愛他,卻也有不容他踐踏的自尊。
方子辰望著蘇洛,欲言又止,最後,在她的直視下,他才緩緩的開口:“你比她堅強,即使沒有我,你也能照顧好自己,但是,她需要人照顧。”
“我的堅強是你拋下我的理由?”蘇洛反問,覺得又好笑又好氣的。
方子辰啞口無言了,似乎找不到反駁蘇洛的話。
眼眸中有著掩蓋不住的失望與難堪,蘇洛的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不斷地變得更冷,她努力保持語速平穩,平靜地點出事實:“你喜歡上閔詩詩了對嗎?”
仍舊是沒有反駁,仍舊是沉默。
沉默,有時候真的是最傷人的舉動。
蘇洛哈哈大笑,幾乎笑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你曾經信誓旦旦地跟我說她隻是你的朋友,你曾經不隻一次向我保證你心裏的那個人是我,可是,現在呢?你為了她拋下了我。”
曾經的保證與誓言似乎都在嘲笑她,嘲笑她太天真,太容易相信男人的謊言。
即使蘇洛的話讓他心裏有些難過,他卻還是堅定地說:“她需要我。”
“她需要你,所以你可以在跟我約會的時候一次次地拋下我;她需要你,所以你可以不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她需要你,所以在我生病難受的時候你選擇了陪在她的身邊。”點出這段時間來兩人發生爭執的地方,蘇洛才猛然醒悟,原來一切早已經有了眉目,隻是她仍舊選擇相信他,不曾懷疑。
原來,愛情真的會讓人變得盲目,會讓人看不清顯而易見的事實。
“我……”避開蘇洛的視線,方子辰輕歎一口氣,說:“既然你都已經這麼說了,那我們也沒有辦法走下去了。”
早在剛才見到方子辰細細地嗬護閔詩詩的時候,蘇洛就猜到他們可能會鬧到不愉快收場,甚至有可能會分開。然而,即使已經做好心裏準備,親耳聽到他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她的還是難以置信,還是錯愕得以為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一切不過是一場最惡劣的玩笑。
可是,靜靜地凝視麵前這個愛了很久,曾經以為會一輩子走下去的人,她又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是真的為了另外一個女子對她提出了分手。
這短短的一瞬,厚重的烏雲重重地壓在她的心頭,她幾乎沒有辦法喘過氣來。
她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長長的指甲深深地陷進手心裏,隻有這樣,她才能保持清醒,才能保持冷靜。
變心的人是不值得眷戀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確定情緒在外人的眼裏算是平穩的,蘇洛才冷冷地說:“說吧,你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動心,什麼時候開始決定跟我分開的?”
堅強有什麼不對嗎?不事事依賴他,努力學著獨立有什麼不對嗎?
因為太過堅強被拋下是她聽到過最荒謬的分手理由,沒有之一。
瞥了一眼氣定神閑地坐在一旁的閔詩詩,她的腦子裏飛快地上過一句話“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閔詩詩是早就料到方子辰會和她分手,她被方子辰偏愛的那一個,所以,她能氣定神閑,她能有恃無恐。
方子辰沉默,仍舊沒有開口。
麵對他的沉默是金,蘇洛嘴角那抹嘲諷的笑變得更加深了,她說:“為什麼不說話?是找不到借口嗎?”
對上蘇洛的眼神,沉默的方子辰變得激動起來了,他說:“蘇洛,別說得你好像全天下最無辜的人一樣,你以為我跟你分手你沒有一點點的責任嗎?”
“劈腿,變心的人不是我。”蘇洛冷聲說。
任何一段感情走到最後,兩個撕破臉皮互相指責對方是最讓人難堪的事情,她沒有料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方子辰冷哼一聲,諷刺地說:“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學校裏關於你跟顧文軒的傳聞啊?我沒有想到你的出身不好也就罷了,竟然還不知廉恥地出賣自己。
“啪”的一聲落下,方子辰的臉被打偏到一邊去,清晰的巴掌印很快地在方子辰的臉上浮現。
蘇洛咬緊牙關瞪著方子辰,手心火辣辣的刺痛感覺提醒了她剛才真的甩了方子辰一巴掌。
坐在不遠處的閔詩詩看到方子辰被打,她連忙走了過來,心疼地看著方子辰被打紅的臉,她對蘇洛怒目而視,生氣地大嚷:“蘇洛,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啊?非得這麼動手動腳的啊?”
完全沒有理會閔詩詩,蘇洛盯著方子辰,冷聲道:“方子辰,你就這麼看我?我在你的心裏就是這麼不堪嗎?”
回想方子辰的指控,她隻覺得心寒。
跟方子辰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他從來不曾問過她與顧文軒的關係,她以為他不在意,以為他相信她,所以她沒有特地解釋,可是,剛才他卻用話語狠狠地羞辱了她。他竟然指控她不知廉恥地出賣自己!
曾經,她以為和方子辰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的,這一刻,她才明白,所謂的理解與信任在他們之間根本不曾存在過。
這真是一個難堪卻又痛徹心扉的領悟。
“你究竟是怎樣的你心裏清楚。”方子辰冷聲說。
曾經聽到她與顧文軒的那些傳言,他一直都在等她親口向他解釋,告訴他事實並不是傳言的那樣,但是,對顧文軒,她卻是閉口不提。今天早些時候,他其實是抽出時間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的,隻是,抱著一大束怒放的百合花出現在學校裏的他遠遠地看著顧文軒寵溺地拍著她的頭,那一瞬,他隻覺得她與顧文軒之間似乎自成一個世界,別人根本無法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