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泠從廚房裏走出來看了看小院的四周圍，這個小院這裏的一切給她的神經造成了一種衝擊，找到母親讓她內心安慰，可是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讓她內心惶恐不安。
如果讓她繼續在這裏生活，那她會選擇去死。這是她此時內心的真實想法，沒有一點玩笑或者是誇張在裏邊。
白母狀態很好，她忙裏忙外，炒了兩個菜，盛了兩碗粥端到桌子上。
“泠泠先吃飯，今天就湊合湊合，明天媽去買點肉類給你做。”
桌椅還是十一年前她賺了第一筆錢打給母親的時候，父親一狠心買的，至今完好無損。桌子上還是鋪著那塊鋼化玻璃，一個房間裏放了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就幾乎滿了。
桌子前邊還有一個這個村子每家每戶都有的高腳桌，桌上擺著的雜物都是陳年舊物。高腳桌裏邊牆上貼的還是多年前的對聯。
白清泠越看越恐慌，越看越不安。
“怎麼了？”白母問。
“媽，明天跟我回去吧——我們不能在這裏住。”
白母看了看四周，“我就不回去了，這是我的家，在這住著踏實。”
一股眼淚又湧了出來，“媽，凡城也是您的家，您必須跟我回去——這裏哪能住人！”
“住了一輩子了，怎麼不能住人？”白母反問。
“以前有我爸，有我爺爺奶奶，現在就您一個人，我不會讓你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
白清泠整個人都覺得冷冰冰的，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籠罩著她。
白母看看四周，“有他們庇護我，我過的舒心。吃飯吧。”
白清泠突然情緒失控一般痛哭起來，她騰地跪到地上，“媽，我求你了，你跟我走吧，我們現在就走吧，我害怕，在這裏生活一輩子還不如讓我去死——你要是不跟我回去一起過，我也不回去了，我立馬死給你看……我以前做的不好，你打我罵我，我都接受，可別拋棄我，如果你也拋棄我，我就隻有去死了……”
白母情緒也瞬間失控了她俯下身抱著女兒也哭了起來。
這裏她生活了一輩子，但是當她回來的那一刻她的心冷到無底，閉上眼睛都是曾經的人，家人的笑聲，孩子們打鬧聲，鄰居的你來我往……現今這一切都是幻覺，家人沒有了，老友已經離世，小孩子長大離開了，這裏剩下的隻有一些常駐老人。其實這不是最近幾年才有的狀態，這裏一直都是老人常駐，隻有過節的時候年輕人才會回來，多年前還會在街上看到孩子，現在人們為了孩子的未來都讓孩子外出求學，所以這個村子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安靜。
“回去，回去，媽跟你回去，以後你再趕我，我也不走了……別哭了，好孩子，要好好的，以後要好好的，不能把好日子過成那樣……別哭了……”
“我們馬上就走，我不想在這待著……”
“現在沒回城裏的車，咱們明天一早就走，別害怕，有媽在，媽今天跟你一起睡，別怕……”
白清泠肆無忌憚地哭著，似乎是想把心底的陰暗哭光，把多年積累的那份脆弱的自尊哭光，把對這位善良母親的惡劣態度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