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個隻會搓麻將的女人,離開麻將桌,她的眼前一抹黑,爸爸的喪事很簡單,火化後,骨灰就土了,這些親戚朋友還算有良心給立了一塊碑。曾經富家一方的伊天仁活著的時候無限風光,沒有想到死後卻如此草率了事。
她和媽媽的天塌了下來,媽媽的世界更簡化了,從之前的搓麻將到現在的抹淚度日,可是那些親戚朋友卻並不會可憐這母女倆。
伊天仁生前生意做到多大究竟有多少錢,她和母親肖葉完全不知情,她們兩個人知道的就是目前居住著的價值千萬的房子和東城兩棟閑置的房子,還有母親銀行卡的一百多萬零花錢,父親生前的時候會不定時給她轉款,讓這張銀行卡存款保持在一百萬以上。
父親走了,公司被瓜分了,留給這對可憐的母女的卻是憑空出來的許多債務,要債的人都找上門,進行各種威脅,母親嚇壞了,用預留的存款頂了部分債務,後又把東城裝修好的價值近千萬的房子賤價抵債了。
保姆離開了,家裏一片狼藉,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母親哭著跟伊曉米說幸好她長大了,也幸好還有個房子,以後她們可以把房子賣了,去買一個小房子,然後找一份工作,活下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兩個星期以來,門庭若市的伊家除了一些要債的氣勢洶洶而來,再也沒有其他人,肖葉哭著打電話求親戚求朋友,最終都是被無情地掛了電話——父親的離開,伊家瞬間的落敗,那些曾經各種巴結肖葉和伊曉米的親戚朋友現今都換了一副嘴臉,冷嘲熱諷或者避之不及。
最後一波討債人來的很突然。她整理好情緒準備回校的時候,媽媽深情沮喪,她現在隻有她,她一刻也不想離開她,她不想一個人在這所大房子待著,她再一次無助地哭泣起來,然後一群身上有紋身的社會青年凶神惡煞地進來了。
母親嚇地停止了哭泣。
“伊天仁欠我們一千萬的工程款,這是欠條,有錢就還錢,沒錢就把這房子抵押給我們了。”
那一刻她明白了一件事情:隻要她們還有住的地方,就會有要債人,永遠躲不掉。
這些天母親的淚水都快哭幹了,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後的她目光呆滯,“要吧,都給你們吧,你們都拿去吧。”
她心疼地抱著骨瘦如柴的媽媽,狠狠地盯著這些體壯如牛的人。
其中一個人色眯眯走過來盯著她說,“你不服氣嗎,伺候伺候小爺,小爺就賞你幾個錢。”
她拳頭攥的咯咯響,肖葉歇斯底裏喊著,“死流氓,滾開!”
其中一個頭子一樣的人怒喝道:“滾回來,你是想進去待幾天嗎?”
上前挑釁的黑胖子悻悻後退。
這所房子的市值可以的達到1500萬,被這幫子人拿走了,最後給了母女兩個人10萬塊——要知道,兩個星期以前,十萬塊或許隻是母親兩個包包的價格,可是現在這10萬塊,就可以讓這母女短時間內不會餓死。
母親神情呆滯,她拿過他們饋贈的銀行卡,最後這對可憐的母女拿著僅有的十萬塊錢和兩個箱子離開了居住了十幾年的房子。
母親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就那樣呆呆地跟著她往前走。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第一次看到了生活的真實模樣,她的前二十年已經擁有了太多,現在輪到她遭受生活的不幸還償還之前所享受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