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衣服,賈哥送李麗回家。剛下車,李麗見到王平坐在她家的門檻上,抱著一個印著李寧字樣的鞋盒。李麗轉身體麵地向賈哥揮手道別。賈哥也向李麗揮了揮手,順便瞟了一眼王平,一打方向盤開走了。李麗麵無表情地走向王平,“有什麼事嗎?”
“送給你,這是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一雙鞋,我聽說大學校園很大,從宿舍走到飯堂走到教學樓走到校門口,都挺遠,特意送你一雙走起來很舒服的運動鞋。”王平把鞋遞給李麗,李麗說謝謝,接過鞋又說,這一定很貴吧?
王平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伸了伸胳膊,蹬了蹬腳,“其實我來還有另一件事,我是來向你道歉的,那天是我不對,我不該朝你發脾氣,不該掛你的電話。”
“沒什麼,我都沒往心裏去。”說著,李麗徑直往門裏走去。
就在李麗即將跨過門檻時,王平拉住李麗的手臂,“我們出去走走,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李麗掙脫王平,“什麼話不能在這裏說。”
“有些比較私人的話。”王平笑了笑。
李麗把鞋盒隨手放在院子裏,跟著王平從母女橋,沿著小溪慢慢走向二獅橋。小溪邊種了一排樹,樹上長著一種黃色狀如蒲公英的花。黃花不時飄落,落了一地,一陣風吹來,又隨風飛起,在空中飛舞,最後還是落回地麵。天上數不清的蜻蜓橫衝直撞,引來許多鳥兒爭相捕食。天被夕陽燒紅,小溪映著天,不像流水,倒像淌著一河血。
“剛才載你回來的是誰?”王平問。
“是我做家教小孩的家長。”李麗小心翼翼的走著,生怕踩到水窪濺髒了裙子,“王平你說你將來想當文學教授,可你不讀大學,怎麼可能實現你當文學教授的夢想?”
“那就不當了唄。”王平歎了口氣。
“那當什麼?端盤子的,登三輪的,還是掃大街的?”李麗用略帶嘲諷的口吻說。
王平站住了,驚訝地看著李麗,覺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有點陌生。以前李麗穿著一件花襯衫,一條黑呢龍褲,紮兩條粗大黑亮的辮子,仿佛一個從70年代穿越到21世紀的赤腳醫生。現在的李麗拉了直發,化了淡妝,穿著合體的紫色蕾絲套裙,黑色薄絲襪,棕色高跟鞋,真像個高貴的少婦。
“反正都是勞動人民,都在為社會為家庭做貢獻,都一樣光榮,勞動最光榮!”王平不由地提高了嗓門。
“光榮?”李麗輕蔑地說,“非常感謝你,我們的街道變得好幹淨喲。”
“李麗。”王平的眼光直逼李麗像兩把閃著寒光的劍,“你這樣我們沒法再談下去了。”
“不談就不談,是你要談又不是我要談。”李麗口氣變軟了,試圖緩和一下氣氛,“好吧,你說,談什麼?”
經過與李麗一陣道不同的對話,王平的情緒沒了,本想對李麗直說,把窗戶紙捅破,現在怎麼也說不出口,王平於是沒話找話,“我們報了同一所大學,希望能一起考上,這樣我們依然能天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