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陰險!
英莊卻不敢反駁,怕言語有失令得宗言不悅,若回國稟明朔國女帝,荊國更是百口莫辯。
於是英莊忍了下來,再不出一言。
如此,荊國已不足為懼。
四夫人的計策,離間荊國與朔國。荊國勢力最弱,朔國與昪國又是大陸上舉足輕重的大國,失去大國的依靠,荊國便隻得忙於自保,顧不得攻打逢國。而另外三國,便可暫簽盟約以緩解邊關戰事。
四夫人為此,實實地費了一番苦心。
親啟案角玉匣,國璽現出。四方玉質,以金線穿回,上飾翔龍奔騰之浮雕。
美人雙手托起玉尊國璽,緩緩地落於金帛盟書之上。
殿中眾人拜禮,殿外紅旗烈烈,迎著愈加疾勁的朔風,旗上的紅色愈發鮮亮。
內宮慶和殿,檀香嫋嫋,幔帳重重。
四夫人移步繞過重重華貴幔帳,於內殿鎏金龍榻前止步,垂首望著榻上淺睡的王。
“四夫人如何先行一步?王上的詔令還未傳於夫人聽。”
四夫人聞言側首,見宋英躬身候於一旁。美人麵上閃過一絲不屑,揮袖道:“你且於殿外候命。”
宋英媚笑道:“奴下還是候在外殿,隨時聽候夫人與王上吩咐。”
“本宮說殿外,而非外殿。大人是耳朵不靈敏麼?”四夫人語氣微怒了。
“是是,奴下告退。”宋英慌忙應下,躬身退了出去。
待宋英剛退下,逢王便微微動了眼睫,輕喃道:“夫人過來。”
四夫人提裙在逢王身旁坐下,雙手覆於逢王手上,輕喚道“王上該起了,盟約已簽妥當。”
逢王睜開雙眼,向美人柔和地笑起來:“辛苦夫人了,我今日竟吃醉,實在是失了麵子。”
“王上不懂得與這些人糾纏,我便以此法助王上脫身,與王上並無幹係。”
逢王抿唇溫笑,如同少年:“那朔國使臣仿佛知道阿七的行程,許不會加害阿七罷。”
“那原是靜雪公子攜著雋陽掩人耳目罷了,阿七早已入府安穩下來了。”四夫人輕言道。
逢王麵上卻仍是不掩擔憂:“靜雪……那孩子生來白化,身子弱,更是教人擔憂……”
“王上不必憂心。”四夫人含笑相勸,“靜雪已不是孩子,懂得如何照顧自己,況修習巫術,身體上自然強壯些。”
望見美人精致的妝容,逢王忍不住探手撫上去。微微欠著身子,滿麵歉意:“雖說君王門下美人各色,當年迎你入宮卻覺得對你不住。我比你大那麼多,又如廢物一般,妃妾子嗣甚至前朝政事都須得你打理,當真……”
“王上不許再提。”四夫人將食指按上逢王微白的唇,“隻記得,有我一日,逢國便存於大陸地圖一日,王上便坐於朝堂一日。此言不虛,絕無二心。”
“夫人……”
“王上安心歇息,阿七現下已安定,靜雪一方也穩妥,一般瑣事盡數交予我來打理,王上不必掛念。”
逢王依著肩膀上四夫人手指的力道緩緩躺下,輕言:“阿七可平順?”
“蒙王上遣陸澤驤隨行,自然平順。”四夫人為逢王掖好被角,“昨夜才收了靜雪的消息,一切安好。”
美人笑靨嫣然,靜坐著待王上睡去。望著王上略蒼白的麵容,似是安享人世靜好,縱是幼子,也不及這個將要蒼老的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