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是一個殘疾人,因為小時候得了小兒麻痹症,但是家裏窮,沒錢醫治,所以變殘了。
父親的一生是比較悲催的,他沒碰上一個好父親,沒碰上一個好爺爺,而且他比較時運不濟。他在初中的成績很好,經常是班上的第一二名,而且他的老師們都特別喜歡他,大部分的老師都指名要他當課代表。父親曾經說過,讀書時候他的記憶力特別好,基本上一篇課文,他讀兩三遍就可以背出來,可惜我跟我弟都沒有遺傳到他的好記性。
父親在中考的時候,填報誌願的時候填了師範。那個時候的師範太熱門了,基本上的寒門子弟都會選擇師範,因為讀師範會發放補貼,並且免學費,出來之後還會分配工作,即使有人非常想去讀高中,考大學,但因為家庭經濟原因,也是不得不選擇師範的。但是很可惜,我爸並沒有考上師範,隻能去了二中讀書。國家的政策就是報了師範不能報一中,隻能報二中,一中是我們縣最好的高中,裏麵的學生基本上都初中裏麵拔尖的,二中也能算是重點高中,但是距離一中還是有比較大的差距的。這種政策到了我那一屆也是這樣,沒有改變,有時候覺得這種政策簡直太殘酷了:有的人有考上一中的實力,因家庭原因報了師範,師範名額有限,沒考上隻能去二中,二中的教學質量不夠好,氛圍也不夠好,大學考上的幾率也比較小,有時候一個高中也能決定一個人的一生。
我的父親後來也沒有考上大學,那個時候的他差兩三分,所以他選擇了複讀,複讀又需要從高一開始讀,但是複讀後他也沒有考上大學,差了七八分的樣子。父親的高中讀了六年,最後以失敗告終。浪費了六年的青春,最後卻隻得到一張高中畢業證。我不知道他是覺得值得還是不值得,我隻能說這一切都是命。
後來父親去了廣東打工,在家裏相親中了我媽,後來有了我和我弟。
我的父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同時也是最糟糕的父親。
在我的16歲之前,我一直都覺得父親很好,雖然他的脾氣挺暴躁的。那是我在高一上個學期的時候,第一次期中考試,我人品大爆發,考了班上第五名,同時也考上學校劃分的一本線,父親很開心,來了參加我的家長會。這是父親唯一一次參加我的家長會,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參加我的家長會。
後來學期結束,期末考試我覺得考的還不錯,考了班上十二名,全校五百多名,是我除了期中考試以外考的最好的一次。但是父親覺得很糟糕,考的太差了,跟期中考試考的比起來差太多,全校排名降了兩百多名,他大概挺失望的。本來我是高高興興的回家過年,結果回到家中卻被潑了一盆冷水。本來父親在家裏罵了我就算了,在家天天念著也沒什麼,可父親他偏偏要在過年的時候,在一家族的人都聚齊的時候說,說我退後了兩百多名,說我不夠努力,說我讀個高中花了他一萬塊錢,說我太花了。而且他還不滿足於此,幾乎到哪做客,他都要說一遍,幾乎每個來了家裏做客的客人,也都聽他說了一遍。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我隻是覺得父親讓我很難堪,讓我在所有親戚麵前顏麵盡失,沒有考慮過一點點關於我的自尊心。父親考慮的隻有讓他自己說過癮,把他對我的失望和不開心發泄出來。那個時候的我經常躲起來一個人哭,心裏難受的要死。
那個時候他們又發現了我的甲溝炎挺嚴重的,然後又開始罵我,說我怎麼這麼沒用,連這個都弄不好。感覺自己挺無辜的,我從小學六年級就有了,那個時候跟母親說了,她跟我說要剪掉長在裏麵的指甲,要用剪刀把指甲磨薄。可是我剪不掉裏麵的指甲,把指甲磨薄也沒什麼用。我才十二歲的時候我還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他們也沒怎麼教我。結果到最後這件事情的全部責任都在我這裏,他們覺得是我太沒用了。後來帶了我去了做手術,母親帶我去的,父親去了做客,去了別人家喝酒。我敢肯定,父親又把這件事情大肆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