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拎著書包無精打采地走下樓,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看到對麵樓走出一個穿紅旗袍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纖細單薄,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
他匆忙跑了幾步,喊道:“姐……等一下。”
那女子像是沒聽到一樣,步子反倒更快了。
歐陽明心裏疑竇叢生,緊走幾步一把拉住那女子的胳膊:“姐!”
那女子轉過頭來,卻是一張幹枯發黃的臉:“先生,是你叫我嗎?”
那女子話時露出一嘴大黃牙,呼吸間一股臭氣噴來。
歐陽明並不知道,這是長期吸食鴉片的結果。
“對不起,認錯人了,對不起。”歐陽明慌忙鬆開手,連聲道歉。那女子本是個老娼,是被人雇來故意搗亂的,見拉著自己的是個稚嫩夥子,當即咧嘴一笑:“哈哈,哥兒,認錯人了?你可知道我是誰,拉我賽金花一下那可需要多少大洋?”
歐陽明一愣:“要錢?”
“是啊,我賽金花的胳膊可不是誰都能拉的,你,要不要付錢呢。”
那女子著往前湊了湊,嘴裏呼出的臭氣熏的歐陽明忍不住捂住鼻子。
女子絲毫不覺得自己臭氣熏人,露出自以為嬌媚的笑,其實已經堆起滿臉褶子:“反正摸都摸過了,不如玩點別的,夥子,想不想買個鋪?”
歐陽明整個都呆住:“買……買……鋪?”
“對啊,不買鋪,我怎麼陪你玩呢?”
女人著伸手勾住歐陽明的脖子。
歐陽明差點吐出來,鬼使神差,看著這女人故作妖嬈的樣子,他一下子明白了,用力推開那女人,撒腿就跑。
女人在後麵跳腳罵道:“嗨,赤佬,摸了老娘還沒給錢呢。”
看著歐陽明跑的沒影了,召南從暗處轉過來,數了點鈔票遞給那女人:“好了,你做的很好,這是酬勞。”
女人接過錢數了數:“就這點?我賽金花……”
“好了,好了你賽金花美豔不可方物,隻要見到你的男人都拜倒在你石榴裙下,金花姐,這話你都了三十年了,看看你的年紀吧,這些錢不錯了,夠你再點幾個泡的(抽大煙)。”
女子撇撇嘴:“誰能像你這不老的妖精一樣的,這麼多年就看不到你臉上添個褶子,怎麼做到的呢?嘖嘖。”女人著伸手在召南臉上摸了一把,“震滑。”
著一陣笑,扭著腰肢轉身就走。
召南無奈地撫了一下被摸過的臉,搖頭笑了笑喊道:“金花姐,勸你一句,少抽點吧,命重要。”
歐陽明一口氣跑出去老遠,靠著牆角不住喘著粗氣,他現在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紅旗袍,高舉的斧頭,還有飛濺出來的鮮血。
為什麼會這樣?這場景似曾相識,他記得,他一直都記得這件事,足足有三年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被人知道,隻有他知道麥俊知道的事怎麼可能泄漏?
麥俊,這家夥每醉生夢死,有沒有可能喝多了漏了嘴?
想到這,他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到後麵的牆麵上,手麵生疼,他卻全然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