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連尉前腳走,一個小時後。
文武學校。
根子身邊站著胡村村長,身後一排小弟。
村長敲敲傳達室門口的玻璃,又掀開門簾,進去邊遞煙,邊客氣地打招呼說:“三大爺,睡覺呢?”
“嗯。”老大爺淡淡地嗯一句,從床上坐起來,接過煙,叼嘴裏,探頭過去,讓村長點上。
架子大,半點不虛。
這村裏,他歲數最大,輩分最高。
胡村,幾乎隻要是個本村人,都和他沾親,都是後輩。
文武學校,以前叫胡村小學,學生沒幾個,都跑城裏了。
眼看要塌,卻有楊凡生找來,靠自己在江湖上的名頭,還培養過幾個全國冠軍,拉來讚助。
又說通教育局,把這裏當形意拳推廣試點,學校才又活泛起來。
而他這位老人家,也被楊凡生請來看門。
人老,越知道守護一些東西,給村裏的學校看門,義不容辭。
“三大爺,和你打聽個人,小平頭,騎的黑色二八大杠,藏青襯衫,咱們學校有這個人不?”
村長順勢坐在磨得掉了漆的太師椅上,左腿搭在右腿上,拿手扳住左腿,吸一口煙,問。
“有了,楊凡生剛收的門徒,順帶教體育課,來沒幾天。”
老大爺眯眼看村長,說完就覺不對勁,人老成精,問:“好好的,你打聽這人作甚?”
“嗨,這個老師不安份,混社會,踢斷別人的腿了,人家找我做主,說是咱們胡村人。”
“他們胡謅地吧。”
老大爺額頭的皺紋堆起,說:“楊凡生收門徒可是看人的,收不對,壞了他的名聲,這可是大事。”想了想又說:“楊凡生,我信他。”
“三大爺,這事你不要管了,楊凡生在不在學校?”
村長從兜裏掏出一盒沒拆的中華煙,塞到老大爺手裏,接著說:“把他叫出來,有事咱們當場說開,人家事主就在門口等著呢。”
“人來了?”老大爺站起來,出門看一眼,瞬間瞪直了,回屋就罵:“胡栓柱,你他媽領的甚人了?”
“三大爺,我也不想領他們來,可這學校出了敗類,又把人家打住院,去哪也得給個說法吧?”村長急忙撇清關係。
“一天天不學好,盡跟這些二流子鬼混,我看你是越活越灰了!”繃著嘴,話裏滿是恨鐵不成鋼。
罵過,老大爺也懂理,恨恨地說:“等著。”
傳達室有座機電話,桌上貼著表,每個老師叫什麼,聯係電話,上邊都有。
“喂,楊校長?”
“哎,三大爺,在了。”
“校門口有人找你,說是你徒弟,就前幾天剛來的那個,把人家打住院了,來找你要說法。”
接著用手捂住話筒,小聲說:“十幾個流氓混混,都在校門口等呢,你千萬別自己出來,把學校練拳的老師們組織上,要不直接報警。”
話筒裏沉默幾秒,出了聲:“三大爺,沒事,光天化日,他們隻是嚇唬人,肯定不敢動手。”
見楊凡生做了主,三大爺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吩咐千萬小心。
校長辦公室。
楊凡生掛掉電話,離開辦公桌,來到窗前,居高臨下,一眼看到校門口的一堆混混。
沉默良久,嘀咕說:
“狼,拴不住啊。”
歎息地搖搖頭,這個屁股,還得他來擦。
根子遠遠地看著一道身影走到進前,眯眼打量,蝴蝶甩刀在手裏轉花,問:“你就是楊凡生?”
“我是。”
“你徒弟把我哥孫二小踢斷腿,你不給個說法?”
“門徒,不是徒弟,不拜師,不入門牆。”頓了頓,接著說:“你想要什麼說法?”
“我哥不缺錢,賠錢就不用了,把你徒弟叫回來,去給我哥道個歉就行。”根子笑著說,手裏的甩刀,轉得更急。
“叫回來?”楊凡生不太懂,問:“他走了?”
“徒弟惹了禍,跑路了,你這當師傅的都不知道,真是失敗。”
根子往前走幾步,繞著楊凡生轉圈說:“看來你這眼力也不怎麼地,我們親眼見他上火車走了,如果叫不回來,我們就找你算賬。”
“你的意思,隻要我去給你哥道歉,這事就算完?”
“no!no!no!道歉得你徒弟來。”根子拿刀憑空對楊凡生比劃,似在考慮紮哪好。“至於你,還是把你徒弟叫回來地好,我們對你不感興趣,如果叫不回來,我哥斷腿,你也斷!”
這話,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