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晚,黑山公猛不丁地出現在路旁,嚇了沒了一跳。可自從沒了知道他利用自己報複方丈後,早就不把他當師父看了。此刻見了他也毫無久別重逢的喜悅,反而異常冷淡。
黑山公盤坐在路邊的一塊大岩石上,笑嘻嘻地衝沒了打招呼:“乖徒弟,沒有想到是我吧。”
沒了哼了一聲道:“我才不是你徒弟呢!上一次你誘惑我走了邪路,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黑山公卻也不惱,抱著他的酒葫蘆道:“雖然你不認我這個師父,我可沒有忘記你這個小徒弟。你這麼急急忙忙是要上哪裏去呀?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
“小僧的事不勞施主費心。”說完,沒了就立刻離開,他可沒忘記老遊夫妻還等著他救命呢。
“這個小徒弟,脾氣這麼倔。”黑山公拔開酒葫蘆,灌了幾口酒後,把嘴巴一抹,從石頭上跳下來,自言自語,“你不讓我管,我就不管了?我偏要管。”說完就追隨沒了而去。
沒了走了沒多久就發現黑山公跟在身後,扭臉瞪他,他卻不痛不癢地衝著沒了樂。沒了氣惱又拿他沒辦法,隻好隨他去了。不過心裏卻有點兒慶幸,因為有認識的人跟在身後,走夜路也沒那麼可怕了。
當旭日東升時,沒了氣喘籲籲地趕到了老遊家。老遊夫婦一聽錢萬貫又要來,臉都變白了,驚恐地對視,卻毫無辦法。
沒了安慰他們後,掏出瓷瓶按照空空說的方法,照葫蘆畫瓢地撒在地上,然後信心十足地等待錢萬貫上門。
不多時,錢萬貫就帶著一幫人殺氣騰騰地衝了進來。當他們看到屋內又多了個小和尚時,立刻下意識地把頭縮了回去,讓計明走在了前麵。隻見計明拿著拂塵,身後帶著的家仆手持棍棒,如狼似虎般凶猛!
看見沒了,錢萬貫吃了一驚:“和尚,怎麼你們又占了先機?”
沒了正色道:“因為我們是佛門弟子。”
計明兩眼一瞪:“臭和尚,這可是你自找的!”
沒了雙掌合十,信心十足地說:“好啊!那你就試試。”
錢萬貫推刁讚出去,嘴裏卻嚷嚷著:“試就試!”
刁讚一揮手,家仆一人從兜裏掏出一包東西,衝著地上的十相自在圖就撒了上去。
“這是……”沒了一看,驚訝地說,“沙子?”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十相自在圖是用什麼畫的,無非是火鐮石粉末混著鍋灰。跟我玩這套,你還嫩了點兒!”計明得意洋洋地說,“隻要用沙子蓋住它,它就沒辦法燒起來了。怎麼樣,小和尚,你還有什麼招?盡管使出來。”
沒了束手無策:“這……”
計明嘲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山人笑你啊,碰到克星了吧!”
錢萬貫蔑視地說:“和尚,你還有什麼花招啊?快使出來,不然自動滾蛋吧!”
沒了麵紅耳赤地支吾:“貧僧、貧僧……”
錢萬貫打斷道:“我看你不是貧僧,該改口叫傻瓜了!”
聞言,家仆們哄堂大笑!錢萬貫得意地踩著沙子,來到老遊夫妻麵前:“怎麼樣?沒人來幫你們了吧?老家夥,是你們自己走呢?還是我派人扔你們出去?”
遊氏夫妻又窘迫又無奈,身子顫抖著,指著錢萬貫卻說不出話來。
沒了急忙擋在老遊夫妻身前,衝著錢萬貫怒道:“你們不能這樣。”
錢萬貫一把推開他,不屑一顧地說:“和尚,你已經敗了,這裏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你……”沒了氣得說不出話來,眼瞅著錢萬貫指揮刁讚和仆人們把老遊夫婦往外趕卻無能為力。他上前拉扯錢萬貫,卻被錢萬貫推倒在地。
“把房拆了!”錢萬貫大手一揮,刁讚帶著家仆就要上房,可腦袋剛冒出房頂就嚇了一跳。因為不知什麼時候房上竟然坐著一個頭戴三角高帽、身穿破爛僧衣的怪老頭。
“哎呦!”最先爬上房的仆人受驚過度,從梯子上摔到錢萬貫的麵前。
“罪過,罪過啊。”這個怪老頭就是一路跟蹤沒了到此的黑山公。他一邊說罪過,一邊卻興高采烈地喝了幾口酒。
錢萬貫抬起頭怒道:“你是什麼人,跑來這湊啥熱鬧?”
黑山公煞有其事地說:“施主,你要感激我,救了你一命。”
錢萬貫冒起無名火:“感激你?你在說什麼瘋話?”
黑山公揮著手裏的破蒲扇說:“黃曆上麵記載,今天北方有衝煞,不宜動土。你強行動土,隻怕會得罪太歲,遭來大禍呀!”
沒了見關鍵時刻黑山公挺身而出幫助自己,心裏不免有些感動,嘴上幫腔道:“是啊!是啊!你最好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