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他又會賣起關子,眼神裏盡是驕傲和得意。
這時候村裏的小孩會圍上來,嘲笑他:“你吹牛!老師說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神的!老師說要相信科學!你吹牛吹牛!”
“老師?”
“老師去年冬天上山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小家夥們一個個低下了腦袋。
“那八成是死了吧,白癡,大雪天往山上跑。”他翹起二郎腿。
“不可能!!”
“那你們說他怎麼還沒回來?”
“村...村長說,他惹怒了神仙,被神仙帶走了。”
“一凡人怎麼可能惹怒神仙,等會,你們不是不信我說的鬼神嗎?”他挑起眉毛。
一幫小家夥瞬間都憋的臉通紅,說不上話,一個個燒開的小茶壺憋著氣跑開。
“哼!騙子青!不陪你玩了!也不讓你娶漂亮的小花!”孩子衝他扮鬼臉。
“騙子青!騙子青!”......
“喂喂!你們這幫小鬼!打花你們屁股啊!!”他站起來嚇唬小鬼,調皮的孩子們瞬間一哄而散。
“哎...什麼小花呀,被我家那母老虎聽到不得打死我。”
“哎......”他長長地歎氣。
就這樣,騙子青在村門口安定地住下一整年,一整年村長都沒有讓他上過山,不過好說歹說,村裏那幫頑固老頭對他的脾氣多少緩和了些。除了上次村裏小花要嫁給他,他不願意,老人們都過來幫說媒,結果倒好,他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呀!老人問他,結婚咋是逼死你?他說,不是你們殺我,是我家媳婦要殺了我。越哭還越傷心,鼻涕泡都出來好大一串。老人看他這幅模樣,也沒辦法,罵著沒出息就這麼散了,這件婚事也這麼無疾而終。
而這一年裏,村裏出去的年輕人相繼回來,開山修路,連電線、網線進村,忙的不亦樂乎。村裏有老人出來阻攔,說這山這水都不能動,否則會遭神仙報應的,但這些回來的年輕人都是自家人,又是為了村裏好,村裏很多人都支持他們,於是老人們都紛紛把氣往肚子裏咽。
騙子青站在山澗裏,抬頭看著一台台伐木機和挖土機從山路開進森林,轟隆隆的像是隻遠古巨獸。
“人呐,就是作孽呀。”他搖搖頭彎腰把褲腳卷的更高。
“救命啊!死死死人了!死人了!”突然林子裏傳出這樣的慘叫。
“怎麼回事?你冷靜點。”有人問。
“死死死人了!山貓!是山貓!”
站在山澗的騙子青直起腰,在腰間擦幹濕漉漉的手,聲音離他很遠,但他卻能聽的很清楚。
“風*縱雲梯。”騙子青雙手捏訣,一陣陣灌風聲呼呼的在他耳邊掛著,隻見他雙手抱住背後的竹簍,輕輕一躍,整個人瞬間拔地而起,踏風一般飛上了十丈的崖壁,再一踩,便跳上了山路。
等他趕到的時候,出事地已經圍了一圈人,騙子青撥開看熱鬧的人群,擠到中間,看到屍體趴在地上,身上到處都是被利爪撕扯的痕跡以及齒吻,死者側頸有一塊大的傷口,應該是被咬斷了大動脈死亡。
騙子青放下竹簍,咽了口吐沫,走過去檢查屍體。
“青子,怎麼樣?”
“屍體冷很久了,已經開始僵硬,腹部集中了大塊的屍斑,應該是昨夜出的事。”
“是山貓嗎?”
騙子青轉過頭看著這個高高瘦瘦叫尨的年輕人,他是村裏從外麵回來的其中之一,臉色都嚇白了,說話明顯底氣不足。
“是山貓吧?青子。”尨又問。
騙子青沒說話,抬頭看著四周,人群簇擁在一起,每個人都同樣看著他的眼睛,回應給他的是一種叫作恐懼的顏色。
白樺樹遮住的天空陰雲密布,下雨前的悶熱堵得人喘不過氣。
“先抬回村裏吧,把認識他的人和昨天見過他的人在村裏集結一下。”騙子青低下頭對尨說。
尨點點頭,立刻招來幾個人把屍體抬回了村裏的祠堂,騙子青也拎上他的小竹簍跟回去,今天他的藥草是采不成了。
村祠堂裏一共站著六個人,騙子青、尨、老村長、祠堂長老、目擊者,還有屍體生前的一個好友。
六人筆直地站在那,圍住躺在地上的屍體。
“看見了是山貓傷人?”老村長問目擊者。
“沒有,但肯定是山貓幹的!”目擊者攢緊了拳頭。
“沒看到!就不要妄下定論!”老村長皺起眉頭。
“可...村長,這傷口...”尨猶豫不決。
“青子,你怎麼看?”祠堂長老握住的長藤杖偏向騙子青。
“從傷口上來說,確實如此...致命傷也...”騙子青蹲下來,又一次翻看屍體的頸脖。
“阿紮他...他昨天下午說,說去貓神山看看方不方便搭信號站,然後,然後一直都沒回來,就...就變成這樣了...”好友這麼說。
“都說了!你們搞的這些東西會惹怒神靈!!”老村長嗆著嗓子罵道,“一個一個就是不聽!就是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