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星星月亮(1 / 1)

人工劃動的小船,靜靜的漂流在碧波無瀾的寬闊水麵,兩旁的房屋建築燈光如直線般插出雲霄,把天空切割成了好幾塊,安琪平躺在靖的腿上,酒精濃度一點點的被清新的空氣稀釋,合上雙眼,淺嚐輒止的睡眠.大叔很安靜,有節奏的左右搖擺劃槳。

夜晚的澳門是一朵怒放的蓮花。

靖手指繞著安琪短短的發絲,看著她似眠有似醒的潔白麵龐,密密麻麻的睫毛覆著,有時會顫顫巍巍的眨動,眼珠在包裹的眼皮下打轉。忽而嘴角勾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安詳的臉像水麵一樣蕩起了波瀾之花,語氣平緩“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啊?”

“你好看啊!”靖似真似假的回答,臉卻也不起波瀾,安淡閑適。

“是嗎?”安琪想問灣和愛麗絲的事,可一睜開眼就看見了滿天的星光,一閃一閃的像她眨眼睛。

她自然是斐然未覺因為這次機會的錯失造成了難以磨滅的遺憾。

她指著滿園的星星驚喜地說“看,好多星星阿!”

靖順著她的手指看上去,果然明亮,而且還隔著一道銀河遙遙相望,他開始給她講牛郎與織女的故事。

她搖搖頭說“嗯?我要是織女我就不會求王母給自己每年的探望機會,那多難受啊,難道每天活著都是為了那份薄弱的可以的期待嗎?難道就為了一日的想見就耗費了一年的光陰嗎,那這份期待是不是太沉重了,而當你發現其實你每天的生活與這份期待毫無相關的時候,該是什麼樣的呢?我不要等待也不要期待,我寧願像割肉丟掉它也不願讓時間慢慢侵蝕他。放手重新踏上征途才是真正的幸福。”

靖仍低頭玩弄她的發,淺嚐輒止的笑,他明白她表達的意思,如果分開了就遺忘了吧,這對彼此都好,不必為愚不可及的執著而耗費身心甚至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作為物質世界的開放者,他們都是如此。他們還不知道深愛真的沒有那麼容易放下。

靖忽然一個激靈,問他“想不想看水底的星星?”

安琪反問“水底有星星嗎?是五個腳的魚嗎?”

靖示意船家加快速度,把安琪扶起來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哇!真的有星星月亮哎!”波光灩瀲的泳池倒映著一輪明亮的月桂,深深淺淺的沉淪在水中央,彎彎似月牙,星星跟掛在天上的差不多,很小的星點,閃閃爍爍。幾坪米的一個遊泳池幾近要囊括了整個浩瀚的宇宙。

安琪蹲下,用手舀一瓢有星星的水,水一點點地從指縫間滲出,星光在掌中央幻化。

靖淺笑著看著她,像是照看著淘氣的小孩子,生怕她做任何危險的動作,卻也不阻止她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遊泳池位於萬丈高樓的樓頂,再往前幾步就是萬丈深淵,底下來往的車輛在這樣的高度上看起來和小火柴一般,靖向前幾步,像是俯視摟底,又像是仰望高空,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放映著今晚在酒吧包廂裏的隨身跟貼在方強身邊的那個倍感熟悉的清雅女子,她在會議上言笑晏晏,越來越能獨當一麵了,還會主動和那些貴賓們交涉,方強居然毫無來由的放任他,他到底想幹什麼?是他一不小心把她帶進這個暗深的圈子的,最後能保證她可以全身而退嗎!

安琪抬頭看他挺拔頎長的身影,站在這萬丈高樓上,隱約感覺到了他君臨天下指點江山的氣度和深不可及的晦澀,她想到了渲的話,她掌握不了他,他給她的永遠都是若即若離既親近又遙遠的態度。可是,那又如何!

輕灑一潑水,水花落下。安琪悄無聲息的走過去,雙手靜悄悄的從背後伸進他的腰際,扣著他的腰,臉貼在他背後,聲音隨著風為微弱弱的傳入他的耳際,帶著任性的霸道“不準想別人!”

靖隨著她身軀往後傾斜,臉反過來下巴反複蹭著她的頭頂,拿起她的雙手,眼中無限的寵愛,低語“你怎麼知道我在想別人?”

“你喜歡她?”安琪冷不防的問,雙手微縮。

靖有些錯愕。“琦夢!”安琪有些不自信的看著他,一顆心在悄悄打鼓。

靖似是鬆了一口氣,拉著她的手轉過身來,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支手撩撥著她的劉海,平靜如水的看著她,輕輕開口“不是,安琪,留在我身邊?“平淡無波的口氣像是請求更像述說著一件實事,篤定了她不會拒絕。

安琪撇嘴,略思考說“如果你把這裏麵的星星月亮給我撈起來,我就答應你。“靖雙手環抱她,扭動她的腰說“你想要我猴子撈月啊,好啊,你給我作伴!“說著,扯著安琪兩人一起滑進了遊泳池。

安琪在水上使勁拍打著,水的浮力促使她上下晃蕩,跌跌蕩蕩,重心不穩。

靖趁機給她撒潑的水。

水花從天而降,兩人歡欣的身軀如巨大的水簾籠罩著,漾起無數細小的漣漪,攪得破碎的月亮和星星紛紛飛蛾捕火般向他們襲來,用盡生命中最後的芳華綻放出這絕世的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