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社中途休息,恰巧安琪提著一包咖啡來犒勞他們。
“唉!社長,你看社嫂這般溫柔體貼,怎麼不趁早收入囊中,占為己有呢?你不下手咱哥們兒可就下手了。”一頂著火影忍者發型的成員抱著熱氣騰騰的咖啡調侃著。
“我也想啊。如果你們社嫂同意了,我立馬解衣卸帶換上新衣拜堂成親去。”這是明目張膽的告白阿,含沙射影,劉易洋氣勢恢宏的大肆宣講無非就是有意傳入安琪耳裏,順道察言觀色,想看看她的反應。
舞蹈社全體都肅靜了下來,整裝待發想看看安琪的回應。
安琪剛開始是大吃一驚而後低頭沉默不語,轉而笑著說“那可不?就怕成親那天全校女生都會像我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光,我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阿?”
全體女生都鬆了一口氣,沉重壓抑的高空氣體瞬間散化開來,順暢通風。
另一個蠟筆小心式發型的男生及時開口,“那個不一定呢!搞不好在社長還沒成親前就被全體男生帶殺氣的眼睛射死了。”
全體嗬嗬大笑之後,這件事就算一筆帶過了。
天色灰蒙蒙的,大片烏雲壓頂,眼瞅著要下雨了。劉易洋提前讓散了會,跟往常一樣送安琪回宿舍。壓在兩人中間空氣擠壓又擠壓,回宿舍的路程怎麼樣都看不到盡頭,都沉默不語。雖然之前就被人生拚硬湊過但話從別人口裏說的和當事人說的就是不同,雖然安琪並不意外但要麵對麵的開誠布公還是有些惶惶不安。雙手始終交叉摩擦著,局促不安。
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還是向安琪投來,劉易洋在快要到安琪宿舍的那棟樓下停滯不前,“我剛才說得是真的。”
安琪鬆開摩擦的雙手,倒吸一口氣,表情認真嚴肅,“你不該這麼說的,我們是好朋友。”
劉易洋猛點頭,身體有些振顫,一陣風吹的有些搖搖晃晃,“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原本也隻想好好和你做朋友,隻要能在你身邊看著你就夠了,可是在你身邊越久心裏對你的占據感就越強烈,我已經不再滿足和你隻是朋友了。”
劉易洋說得哽咽起來,眼睛裏充斥著星光。
安琪找不到安慰的話,也不忍心這樣的對話繼續下去,投以讓人安心的微笑,“我們不僅僅是朋友阿?我們是好朋友。”
劉易洋明顯激動起來,麵紅耳赤,熱淚盈眶,顫顫巍巍的說“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這個。”
安琪猛地對上他的眼睛,刀光劍影,“對不起,其他的我給不起。”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飄然而去。
安琪不知道怎麼逃到自己的房間的,給劉洋打了個電話,讓她送他回去。撥開窗簾,那人還立在燈火闌珊處,悲決淒涼,自己也早就淚流滿麵。她知道遭人拒絕的感受,心如刀絞,她也知道明明守護在那人身邊卻走不進他內心的感覺,患得患失。然後她卻不得不這麼做,傷害愛她的人隻要一個就夠了,她欠下的情債一個就夠了。她害怕某天自己的猶豫不決會傷害他,畢竟另一個他早就深深烙在了自己的心裏,再怎麼試圖抹去,再怎麼忽略,他都存在了,他就是存在了,一直都在。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愛一個人的能力。“對著劉易洋被劉洋攙扶著遠去的背影,安琪有氣無力的對著窗戶說,哈出來的氣體凝結在玻璃上,模糊了視線,腦袋昏昏沉沉,瘦弱的身體快有些支撐不起。
她努力不讓自己感性化,她努力不讓突如其來的身世變故打倒他,她努力默默承受她曾經愛得那些人不愛她的事實,她努力對來自世界各地流言蜚語視而不見,她努力在這個人潮擁擠的地方占有一席之地,她努力靠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可是其實她很柔弱,她努力構築的強大防衛根本就不堪一擊,一擊便碎。
很不意外的,劉洋一回來就為劉易洋打抱不平,怒氣衝衝的質問她”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衣服上還帶著細微雨點,蓬蓬的頭發全被雨點打倒。安琪信手取了一條毛巾,墊起腳尖,來回擦拭著他的短而有力的頭發。劉洋流戀於她一係列平淡如水溫柔似水的動作,忘了索求答案。
直到安琪把她的頭發弄得橫七倒八,才淺淺一笑,娓娓向她道來“我們沒事,他過幾天就好了。”
劉洋這才大夢初醒,沒了進門時的殺氣騰騰,語氣還是異常的憤憤不平,“他其實很單純的,你不該這麼傷害他。”
好不容易收理好情緒的安琪聽到這樣的話深感委屈,她沒有傷害他,她隻是不愛他。
外麵打了一個轟雷,嚇得她抖動著身子,收回雙手,放下毛巾,回自己房間。
除了雷聲轟轟,沒有別的聲音。
誰都知道她生氣了,她一言不發正是生氣地最好證明。
王豔輕呼一聲“安琪”,她並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