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晨曦和霏雨來到雪藏山已經三天了。第一天的時候霏雨纏著秦漢,非得要他教自己禦劍飛行。秦漢深感頭疼,無法招架他的粘人,於是第二天他就幹脆閃人了。而霏雨的師父歐陽晨曦則一直在打坐,毫無理會之意,任是霏雨怎麼鬧,他自風雨不動安如山。霏雨看吵鬧不起作用,就趁師父不注意,偷偷的往他的茶水中放了一大把鹽巴,然後悄悄的溜出門外,沿著走廊跑到外麵去了。
“臭小子······”歐陽晨曦睜開眼,看著桌子上的茶水,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半響,似乎想到了什麼心事,微微一聲歎息之後,他便下床走出了房門,慢慢的踱到一棵鬆樹下,眺望著遠處的雪山,怔怔的出神。
此時夕陽的餘暉還在停留在山脊,照著雪山熠熠閃光,光線一點一點的挪動著,從山脊到山峰,緩緩的移動,遲遲不肯離去,它在是不是也在眷戀著什麼?
半盞茶後,霏雨在外麵轉累了,便回到廂房,見門戶大開,裏麵卻空無一人,心中頓時一驚,就四下尋找,沒多久在不遠處的鬆樹下,發現了他師父,心中不免舒了口氣。
“師父。”霏雨輕輕的喚了一聲。
歐陽晨曦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轉過身問道:“霏雨,有什麼事麼?”
“咦?師父,你怎麼了?”霏雨看到師傅的眼角存有一絲晶瑩,像是哭過似的。
“哦,沒事,沒事,恩,走吧,差不多該吃晚飯了。”歐陽晨曦向廂房後方走去。霏雨見師父這般說,也沒在意,隻是他驚奇的發現,師傅所站過得地方,有兩個深深的腳印。“哇,好厲害啊”他心裏想到,“什麼時候我也能有師父這般的神奇能力啊?”
看見師父已走遠,他急忙跑去。此時夕陽幾近消失,一陣山風吹來,帶動歐陽晨曦的道袍飛舞,在淡淡的陰暗中似乎顯得有些落寞和傷感。
晚飯後,歐陽晨曦在一旁打坐,霏雨則在桌上翻著書。油燈的燭火一閃一閃的晃動,不知什麼時候,他睜開了眼,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在桌上看書的霏雨。沒過多久,他出聲道:“霏雨,師傅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呀?”霏雨頭也不抬的回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師父我離開了,你,會不會難過?”霏雨突然停止了翻書,猛地抬起頭,急促的問道“師父你要去哪裏?帶上我好麼?不要丟下我,你不要我了嗎?”說道最後聲音中還帶有一絲哭腔。
“不是,不是的,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我隻是隨便說說。”歐陽晨曦起身走了過去,將霏雨摟在懷裏,安慰道。“好了,早點睡吧,不要想太多”霏雨顯然有些激動,在師父的安撫下,安然的入睡了。歐陽晨曦默默地走到桌子前,吹滅了劈啪作響的油燈,推開了房門,走到院中。
四周寂寥無聲,月光淡淡的籠罩著他,四周的草叢中有隱隱的蟲鳴聲傳來,風有一絲沒一絲的吹動著他的道袍。
他昂首看天,隻見繁星滿天,月光皎潔。直至夜到深處,仍可以看到院落中有一個身影一直都在,一絲歎息傳來。
第二天中午,秦漢奉命來通知歐陽師伯。
“咦,霏雨呢?”看著隻有歐陽師伯一個人的房間,秦漢出聲道。
“誰,呼,誰叫我啊?”霏雨的聲音含糊不清,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隻手都拿著雞腿,一隻手捧了個罐子,嘴裏還塞滿了食物。
“哦,我說怎麼老是有師弟對我說,常常看見一個小胖子往雪月峰女弟子的廂房跑,原來是你小子,怎樣?弄了不少好處,吃了不少豆腐吧。可把我那群師弟嫉妒的。”秦漢笑著說道,拍了拍他的頭。
“唔,唔······(哪有的事)。”由於嘴裏塞滿了食物,霏雨隻能無聲的抗議。
他們沒做什麼耽擱,便沿著庭院外的青石小路向日月台走去,等到了廣場的邊緣,隻見此時場地上已有二十多個人,其中幾個是天修派的弟子,分別站在四周維持秩序,剩下的便都是十多歲的少年,有男有女。這些少年大都是天資聰慧,有些是名門豪族的弟子,有些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被出去收徒的長老一眼看中的。還有一些資質一般,卻是與天修派交好的世家大族的子孫。每十年,天修派會排出兩名長老和幾名資深弟子出去招弟子,那些找來的孩子會集中到廣場,讓各個首座挑選,成為他們自己的徒弟。
“今年的人比往年都要多啊。”秦漢感歎道。隻見幾個人從玉清殿走了出來,一直走過玉石橋,站到那群少年前麵。
龍戰天,是那群少年中的一個,一直看著前麵,一言不發,他對周圍的同齡人漠不關心,也不在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隻想變的更強。當有一群人從玉橋的一邊走過來時,他抬頭向上看去,注意到了那群人正中間的那個,著灰色道袍,鶴骨仙風,一雙溫潤明亮的眼睛,像大海一樣深邃,似乎能包涵萬千世界,此刻看到他正向這邊望來,當對上他的目光時,慈祥的微微一笑。龍戰天愣住了,多麼熟悉的眼神,慈祥卻不失威嚴,就像,就像他過世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