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所有的一切,墨輕歌都記起來了,當年她父母的死永遠將成為墨輕歌此生無法釋懷的痛。
墨冷深很清楚一點,也深知即便他不說,不逼迫,以妹妹敢愛敢恨的性格,也定不會致父母慘死一事而不顧。
這幾年,他讓西華把她安排在軍營裏磨煉,十年磨一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她成為複仇的那把利劍。
對付席家的那把利劍。
雖說這一切是他有意布局,可墨輕歌到底是墨家骨血,身上肩負的責任和血仇,他不會忘,他相信,妹妹也不會忘。
身為墨家兒女,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便是他們的宿命。
這些年,妹妹在軍營裏吃的苦頭,次次執行任務的凶險,他都知道,包括她回國和席容槿之間發生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
又怎會不知道即便沒有他的授意,妹妹為了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一次一次所做出的努力,甚至一個人計劃著對付席家.......
“歌兒,你可曾記得當初我一次又一次執意反對你和席容槿在一起的事情,現在你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至於該怎麼做,哥哥不會逼迫你。”
墨輕歌軟坐在地上,像是無魂之人般,容色呆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落,“哥,你說不會逼迫我,可是你知道的,我愛了槿哥哥十幾年,又和他分離了五年,最終,我一路走到現在,成為槿哥哥的妻子,你讓我現在該如何自處又該怎麼做?槿哥哥是我的丈夫.......”
墨冷深單膝跪地,雙手捧著墨輕歌滿是淚痕的臉頰,數年飽經滄桑的一雙深邃的眸子裏盡是疼惜,“歌兒,他是你的丈夫,可他是席家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還是,你選擇為了你的丈夫,而枉顧父母親的死?”
墨輕歌哭著搖頭,“不.......哥,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這樣想過,我隻是不願和槿哥哥為敵.......”
過往的記憶那樣清晰刻骨,她和他錯過了那麼多年,一朝夢醒,卻要成為劍拔弩張的關係,讓她如何接受的了?
“歌兒。”墨冷深指著自己身上軍裝上的肩章,“別忘了,早在幾年前,父親已經給你入了烏克蘭籍,你現在又隸屬烏克蘭政府下屬部隊下的一名軍官,於公,你已經站在了席容槿的對立方,你和他注定隻有一種結果。”
“不,不要........哥,我不要.......”墨輕歌抓住墨冷深的胳膊,哭得像個孩子,墨冷深雙臂將妹妹緊緊收在懷裏,“好,哥哥不逼你,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你自己選擇。”
“哥,我.......”
墨輕歌沒有再說下去。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望著牆上父母的照片,攥緊了拳頭。
若是以前,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待在他身邊,和他相守一生,可是現在她什麼都知道了,知道他父親是如何算計父親,害的父親倒台,又是如何處心積慮的一次次加害於父親,最終害的父親帶著她流落國外,即便這樣,他父親仍是不肯放過墨家,還要殺死他的父母。
原來以前屢屢對她下手的是席家人,若不是西華暗地裏護著她,她大概早死一百次了。
這一筆一筆血仇,她忘不了,又如何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待在槿哥哥身邊,和他甜甜蜜蜜的恩愛一生。
一切都變了。
再也回不去了。
“哥,我的孩子呢?”良久,墨輕歌恢複冷靜,望著墨冷深,問。
墨冷深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
視頻裏,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穿著一套米黃色唐老鴨服裝,坐在整間屋子都是彩球的地板上,手裏拿著一張畫,對著鏡頭笑,剛剛學說話的緣故,小奶音很重,說的是英文:“舅舅,你答應過我的,這次會把媽媽和明珠阿姨帶回來的。”
然後,小男孩指著畫裏的一個人,“這是我畫的媽媽,舅舅,像不像媽媽?”
墨輕歌搶過手機,手指撫著視頻裏小男孩那張酷似席容槿的小臉,淚如雨下。
她的孩子,是她和槿哥哥的孩子........
當年,她得知父母慘死和席家有關,心裏承受不住壓力,精神更是恍恍惚惚的,所以才忘記過去,忘記了和席容槿之間的一切,甚至連自己生過一個孩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