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抑或說是鬼群)沒有誰注意到我們三個不速之客,依舊在這看似祥和的城市中行走。而我也知道為什麼他們沒有對我們三人產生好奇,因為我們這三個來自人間的人類,此時此刻,變得跟他們大同小異。
我盯著哥們失去了眼珠的雙眼,以及除了正在蠕動的嘴唇,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麵容,足足愣了將近一分鍾。我咽了一口唾沫,將心中湧上的恐懼壓抑住,緩緩的說道,嘴唇有些顫抖:“難道……我們也變成它們了嗎?”
“你說的很對。”哥們說話的時候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令我很難適應。
“能變回來嗎?”雖然我知道答案是肯定,但是我還是害怕出什麼變故。
“能,我們回去的時候,就能變回人樣了。”哥們胸有成竹的說道,表情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我已經接受了此時發生的一切,但我背後的冷汗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外冒,仿佛如死人一樣冰涼。我深呼吸了一口,側過頭瞥了一眼曾禦秋,發現他帶著邪魅的微笑,將我們兩人盯著,那顆深邃般的眸子,早已消失,此刻之神下了空洞的眼白,仿佛早已死去,如今站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具複活的僵屍。
“你,你變得好恐怖。”我看著曾禦秋實說道。
“嗯,或許吧。”他一直微笑著,表情除了微笑,也沒有任何變化,或許現在的我也是一樣,但我又是什麼樣的表情呢?麵癱?微笑?抑或悲傷?我沒有去問任何人,也沒人任何告訴我,恐怕我的表情一定讓別人難以啟齒吧。
“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望著一家店鋪上方,上麵寫滿了我們不懂的文字,喃喃道,“沒有眼珠,我們沒有眼珠了,怎麼還能看見?”
“所謂的玄學,就是不能以科學來解釋的東西。”哥們往前邁了幾步,“人的一生,你笑的多,死後你在冥市就永遠微笑,直到你再次轉世投胎。換而言之,你哭的越多,臉也許就也扭曲。別以為你死後就無憂無慮了,來到這裏之後,悲傷與否,你永遠都帶著一副麵具。”
“總覺得很可悲。”我歎息道,“但,活著的人類一樣的可悲,他們何嚐不是帶著一副應付一切的麵具呢?反正,人人都一樣的虛偽,人人都不值得相信。”
“可是你就總是喜歡相信別人。”哥們麵無表情的蠕動著嘴唇,他走回來一拳打字我的胸口上,頓時疼痛開始蔓延,隨後罵道:“她媽的你給老子相信你應該相信的人。”
我揉了揉胸口,喃喃道:“我試試吧。”
“我們能不能別在這裏說這些?”曾禦秋微笑道,“還是快走吧,馬上快要淩晨四點了。”
哥們麵無表情的瞥了一眼微笑著的曾禦秋,不知道他心裏是如何思考的,如果有表情的話,那麼我一定能猜出,此時哥們在想著什麼:“走吧。”
我再一次往後瞄了一眼,除了空洞的城門洞,我並沒有看見我所期待的東西。我搖搖頭,小跑著跟上了已經離我遠去的哥們,走上了鬼魂們所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