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高攀……”他被激得一句話堵在嗓子眼,咳得震天響地,到最後滿臉漲紅。
孟隨心往後退了點,依舊笑著:“不說別的,你年紀應當比我大上一些,這個歲數的男子早已兒女繞膝,莫非戎大哥還未娶親?”
他神色一暗,她心中便有了數,莫名地胸口有些絞痛,麵上仍是沉靜如水:“那便是了,你我各有婚嫁,若隻是結伴同行,不無不可。但若是戎大哥再說些孟浪的話,我是再不會管你了。”言罷轉身而去。
她氣悶,央醫館的人給戎卿送飯,自己隻在顧伯言房裏待著。顧伯言求之不得,讓她睡床,自己在床下鋪了一層墊子。一整夜她翻來覆去,他也沒睡好,幸是翌日早起,她看起來已是好多了。
那些話或許真的有用,戎卿對她規矩了許多,不再說些有的沒的來煩她,隻當做平常相識的人。在醫館養了五天,戎卿傷勢穩定,他們向大夫道謝後,重新上路。
這一場算是一帆風順,路上再沒遇見麻煩,順風順水地到了常州。顧伯言的意思是既然已經到了常州,大家各自好聚好散,就此分開。但戎卿一點要繼續前行的意思都沒有,厚著臉皮跟在他們後頭。
顧伯言轉念一想,既然已經到了陸師兄的地盤,饒是戎卿本事再大,也翻不出什麼風浪,索性容他住上一兩日無妨。
先到陸師兄的官邸去找人,守門的說是他出外巡邏去了,怕要隔日才回得來。然而早得了吩咐會有貴客臨門,府裏備下房間,恭恭敬敬地將他們迎進去。
顧伯言與戎卿各自去安頓,孟隨心在房裏坐下,板凳尚未坐熱,門外一陣急促腳步聲。循聲望去,疾步而來的是個女子,年歲比她略小,長相清秀,雙目含著淚光,竟似激動得不能自已。
一見著她就撲過來,然而走了兩步又頓住,似是覺出不妥。在原地站定,深呼吸幾次,方福神行了個禮,喚一聲:“孟姑娘。”
“你是?”看那穿著打扮不似一般的婢女,莫非陸師兄在府裏養了女眷?
心思一轉,又覺得極是正常。陸師兄年紀不小,又在常州這等艱苦之地一呆數年,身邊若是沒個把解語花,可怎麼熬得過來。這麼一些,神色不由柔和了些,“你不必這麼拘禮。”
蘇蘇自然不知她腦袋裏想了些什麼,吸吸鼻子,“奴婢蘇蘇,是府裏的丫鬟,陸將軍去之前有吩咐,待孟姑娘來了,由奴婢侍奉孟姑娘起居。”
她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可以的。”頓了頓,“再說我還有師弟呢,不用那麼麻煩。”
蘇蘇忍不住笑出聲:“顧公子畢竟是男兒,怎好與孟姑娘太過親近?”她擦擦眼角的淚花,“孟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一定好好服侍,不離左右。”說著又像是要哭了。
孟隨心頓覺頭痛,難道她是覺得照顧自己委屈,所以才忍不住一直哭?可讓她不用麻煩,她又不肯,實在猜不透。
蘇蘇瞧她眉心皺著,生怕她哪兒不舒服,連聲問了幾遍,孟隨心都搖頭說不是。她這才想起他們風雨兼程,剛到常州,隻怕還餓著,又趕忙讓人上菜。
孟隨心謝過,請她去喚師弟和戎卿一同來用膳,蘇蘇一笑,支使別的婢女去了,自己隻管守在她身邊。一邊布菜一邊問道:“姑娘說的戎公子是誰?將軍隻說來的是姑娘和顧公子,所以奴婢在準備的時候有所疏漏,隻能委屈那位戎公子與顧公子同居一處,也不知他們習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