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姐姐過來坐!”泠雲收起先前的不悅,熱情招呼。
顧伯言扶著孟隨心過去,眼睛掃過坐在泠墨對麵的男子,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早上在隨州見過的人。讓師姐坐下後他才問:“這位是?”
他話剛出口,那人已然起身笑道:“在下戎卿。”
“顧伯言。”他亦報了姓名,寒暄兩句,小二將菜都上齊了。顧伯言手腳麻利地給孟隨心擺碗筷,她總覺有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自己身上,難受得緊,於是小聲與他道:“我自己來。”
顧伯言以為她在外人麵前害羞,也不勉強,將筷子擱在碗沿:“要什麼跟我說。”
“嗯。”她應了,左手拿起筷子還是有些僵硬,眼睛瞧中碟子裏的豆子,但夾了幾次都滑走。半天夾不起菜,心裏難免煩躁,額上都浮起一層汗,襯得眸子愈發晶亮。
莫說泠墨,就是泠雲身為女子也不自覺看呆了眼,卻隻有顧伯言知道,再夾不起,她隻怕要發火了。
“師姐,我……”
“小二,拿個勺子來。”坐在一旁的戎卿淡聲道。
須臾小二取來瓷勺,他仔細擦幹淨了,遞到孟隨心麵前:“孟姑娘,用這個吧。”
孟隨心抬眸望他一眼,抿抿唇,還是接過來了。換了勺子果然更方便,她低頭慢慢吃著,顧伯言鬆了口氣。
“戎大哥心思真細。”顧伯言謝他,他隻是揚起淡淡一抹笑,“不必客氣。”墨黑眼眸深邃如海,仿佛有情緒流轉,終歸回於寂靜。
吃了飯,顧伯言陪她去午休,兩人才說幾句話泠雲就進來了。他不好多呆,隻能安撫孟隨心,然後起身走了出去。泠雲羨慕道:“孟姐姐,顧大哥對你可真好,比我哥哥對我還好呢。”
孟隨心懶懶的,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嗯。”
誰想她又湊過來,挨著床沿道:“孟姐姐,你們是同門,但不知師從哪裏?”她杵著下巴,“顧大哥看著武功高,可孟姐姐你……”腳步虛浮,倒像是一般人……她沒好意思說出口,改口道:“孟姐姐,你們去常州隻是為了成親?那之後你是要留在常州長住嗎?顧大哥呢?也是一樣嗎?”
孟隨心假寐不理會,泠雲索性捏她的胳膊逼她轉過身來:“孟姐姐,我跟你說話呢……”
“唔!”那一下正好捏在她右手上,疼得孟隨心瞬間起了一身冷汗。
“對不起!孟姐姐,對不起!”泠雲忙連聲道歉,孟隨心抬袖擦了擦額上的汗,搖頭道:“沒事,我口渴了,下去喝點水,你休息吧。”
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孟隨心快步出了房門,站在樓梯口又愣住。想去尋顧伯言,但他那一間房裏那麼多人,她頓時有些躊躇。想了想,還是自己下樓,找小二要了壺茶水靠在角落裏坐著。
剛才泠雲那一下實在是捏重了,胳膊火辣辣的疼,她低頭用左手笨拙地挽起一點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其上赫然一條傷痕猙獰如蜈蚣,抱著白嫩的肌膚,觸目驚心。
她用帕子沾了點茶水去擦,輕輕地,總算舒服了些。
“孟姑娘。”
她抬起頭,望見是那個叫戎卿的,心裏升起一股不舒服,故意低下頭不理會。
本以為他會識趣離開,可下一瞬眼前一道黑影,他已經挨在她側邊坐下:“這是什麼?”聲音沉沉的,他的手伸到一半止住,慢慢握緊手心,放在桌上後才偏頭看她:“這是什麼?”
孟隨心不解,咬著唇將手袖褪下來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