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雲麵色徹底難看,僵笑道:“小哥哥,你對你師姐真好。”
少年道:“叫我顧伯言就是了。”手中不停,待孟隨心吃飽了,自己才開始動筷。
泠墨摸著茶杯,看向孟隨心:“小兄弟姓顧,那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孟隨心緩了一會兒才答:“孟隨心。”
泠墨笑道:“我們兄妹姓泠,我單名墨,她喚雲。”
孟隨心隨意點頭,並不在意。
泠雲自來熟地拉住她的左手:“姐姐怎麼是用左手?可是另一隻受傷了?”眼角掃過顧伯言,“你們是師姐弟,可感情真比親的還好!”
從沒人這樣喋喋不休地纏住她說話,孟隨心有些煩躁,偏還要逼迫自己耐下性子。泠雲說了一陣,話又轉到:“姐姐你們到常州去做什麼?山水迢迢的,姐姐又受傷,隻得顧大哥一人照顧,多不方便。”
顧伯言麵上露出不悅,孟隨心沒察覺,緩緩道:“去尋我未婚夫婿。”
“啊?”泠雲一愣,泠墨也頓住,孟隨心繼續道:“他在常州做將軍,我去尋他完婚。”
“呀,那可真是大喜事!”泠雲終於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是哪位將軍?”
泠墨道:“可是陸風陸將軍?”
“你知道?”顧伯言吃了一驚。
泠墨胸口略悶,麵上笑道:“常州是邊地,武將多,然而未娶正妻的不過三四位。其中最得聖寵又隻一個,依著孟姑娘的人品相貌,不作他想。”
孟隨心頷首:“是他。”說起自己未婚夫婿,她也隻像說一個平常人一般,沒有絲毫女兒家的羞赧。
泠墨眸光一轉,笑道:“常州路遠,獨行實在不如結伴,若是孟姑娘不介意,捎上我們兄妹吧。”他轉了主意,知道這兩人看似顧伯言出頭,然而能做主的還是孟隨心。
誰料那姑娘看起來好說話,但比顧伯言更加不留情麵:“不要。”
泠雲先前吃了顧伯言的閉門羹,這下哥哥也被拒絕,臉色難免就青白起來。
顧伯言不以為意,自己吃好了,便問孟隨心:“乏了嗎?”
她點頭,顧伯言扶著她起身與泠家兄妹道別,轉而上了二樓客房。趕了一天路,她早困乏得不行,一沾床就迷迷糊糊睡過去。還是顧伯言心細,要了熱水和帕子來,弄濕擰幹,替她擦臉、手,又將鞋襪脫了,這才離開。
一覺醒來,天色已沉,屋內不燃燭火,漆漆一片。
她躺著發了一會兒呆,腦袋裏空空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喉嚨幹渴,於是喊了一聲“伯言”。
顧伯言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準備,在隔壁廂房應了一聲,連忙過來替她點蠟燭、倒茶水,末了還擔心:“睡了那麼久,待會兒還睡得著嗎?”
孟隨心搖頭:“睡不著。”
顧伯言一愣,隨即笑出聲:“師姐,你真是直白簡單。”
孟隨心疑惑道:“我不應該這樣嗎?”
他自知失言,連聲道:“當然應該!”將她喝過的杯子放回桌上,“既然睡不著,我陪你去院子裏走走,待困了再回來。”
“好。”她應下,重新理了理鬢發,與他一同出門。剛下樓就撞見泠墨從外頭回來:“你們要去哪?”
“隨意走走,”顧伯言不大喜歡他,草草敷衍兩句便拉著孟隨心往客棧院子走。
夜深人靜,隻有微風輕輕吹,草木散發著香氣,舒適安心。
“師姐,我們真要去常州啊?”沒了外人,他苦下臉,可憐兮兮地拉著她袖子問。
孟隨心道:“扈大娘說,女子年紀大了就該嫁人生子,我如今的歲數,自然不能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