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卿玉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所以沒有前來參見皇後。許氏讓孟卿雲向蕭戎求了恩典,進宮陪伴,是以一切結束後,孟卿雲到永安宮去接許氏。
孟卿玉難受得厲害,扶著床柱在吐,許氏急得掉眼淚,不斷勸慰。孟卿雲在門外站了片刻,旋即步入:“母親、玉兒。”
初一取來太醫留下的瓷瓶,打開讓孟卿玉嗅了嗅,這才好了些。她神色難堪,一把推開初一的手,理了理情緒,方對孟卿雲道:“哥哥。”聲音虛弱,心疼得許氏忙道:“別說話,好好歇息。”
孟卿雲道:“母親與妹妹說話吧,孩兒在門外等候。”行禮退出,身後腳步聲緊跟,她回頭,才發現是初一跟著出來了。
“公子,奴婢為您斟茶。”她笑著將孟卿雲引到殿中坐下,準備香茶點心,末了卻沒有退下的意思,捏著衣袖立在一旁。
孟卿雲挑眉:“怎麼了?”
初一紅著臉道:“多日不見公子,奴婢……”她說不出口,扭扭捏捏的小女兒姿態。
孟卿雲看出些端倪,又不覺得會是自己想的那樣,笑道:“你去玉兒身邊候著吧,若讓夫人發現你偷懶,小心挨罰。”
初一麵色一整,顯然也是記起許氏的厲害,不甘不願地行禮:“是。”
等孟卿玉睡下、許氏出宮時,已經甚晚。許氏深思怔忡,不發一言,孟卿雲也樂得清靜,不主動開口。
眼見著要到孟府,許氏忽然道:“卿雲,若玉兒生下皇長子,那太子之位……”不說則已,一說便是這樣的事。
孟卿雲低頭思索一瞬,道:“父親對今上有開蒙之恩,再者妹妹與聖上亦是情意非凡,無論如何都不至於虧待。”
“男人有什麼要緊,心思軟,幾句話就能哄過去。”許氏揉額,倒是第一次與孟卿雲敞開了說,“之遺公主貴為皇後,又要母國撐腰,我是怕……”她也是被玉兒那樣子嚇得沒法了,孟卿雲到底是一家人,在朝中又有權勢,或許能出些主意。
這還是自周氏抬平妻之後,兩人頭一次心平氣和的說話。
孟卿雲略一思忖,輕聲道:“孟家在大燁紮根多年,父親與孩兒在朝中都是能說得上話的,如今形勢未明,但且等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母親不必憂心。”
許氏別無他法,也隻能被她這麼安了心。
誰知道宮裏尚沒有出什麼事,八月末間,孟卿雲染了風寒,接連月餘不曾上朝。
孟昭元平日裏雖說不愛搭理周氏母,但對孟卿雲,不能說是沒有期望的。本來隻是偶感風寒,但宮裏禦醫請了、江湖中有名望的大夫都叫來了,開的藥堆了滿屋,天天灌進孟卿雲肚子裏,就是不見好轉。
就連孟卿玉都被驚動,每日派人來問,珍貴藥材亦是流水似的送進來。朝中重臣拜訪者絡繹不絕,虧得孟昭元擋下,不讓他們擾了孟卿雲休養。
江元不放心,攜著夫人親自來看,這下不得不見。順利進了南思院,入房便見孟卿雲斜倚在床上,氣色倒還好,就是精神倦怠,強忍著不適起身。
江元忙道:“你歇著,不必管我們。”
她“嗯”了聲,讓蘇曆招呼江氏夫妻,自個兒又靠了回去。
“究竟是哪裏不舒服?”江元眉間皺得死緊,“你身子一向好,怎麼突然……”
“讓父親擔心了。”孟卿雲笑得不大自然,“並無大礙,歇息幾日便好。”
江夫人在床邊落座,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都一個多月了……”
孟卿雲聞言神色微滯,江元瞧出不對勁,握住她的手道:“自琳諳去後,我已將你當做自家孩子,無論如何,你莫要瞞我。”神情嚴肅,直直望著孟卿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