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將軍,人抓到了嗎?”
陸風道:“下官無能,抓到的一名黑衣男子已經自盡,其他人不知所蹤。”
常州因其地理位置特殊,城內一半都是漠人,人一旦逃走如泥牛入海,再想尋到便難了。這也就是入城後,拓跋昀能夠不慌不忙的原因。
“鎖城搜捕,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是!”領命後退出,門關上,世界又安靜下來。
她低低道:“那是漠國皇帝拓跋昀。”
她身上氣味不善,性喜潔淨的他像是沒聞到,摟著她的手越收越緊。
“卿卿,我不知道你中了軟骨散……”他沒追問拓跋昀,這讓她好受了點,可是矯情於已經發生的事,又讓她無所適從。搖搖頭,“都過去了。”
不便在驛館久留,陸風找了頂轎子將孟卿雲接回他在常州的住所。蕭戎要留下處理事宜,便將身邊的人都安置給她。
下了轎,一聲“主子”響起,女聲哽咽。
她勾了勾唇:“蘇蘇。”
蘇蘇得陸風命令徹夜等候,好不容易將她盼來,又見眼睛失明,更是難耐地哭了一回。攙著人進了陸風備好的房間,一邊命人去燒水,一邊將飯菜端上來,像照顧個孩子一樣一勺勺舀了喂她吃。
沐浴過後先是給她的傷口都上了藥,隨後又是把脈,又是看眼睛,忙乎半天才道:“主子這段時日波折頗多,又勞累不得安心,無怪眼睛會出事。虧得陳大夫有先見之明,下的幾味藥保住了要害,奴婢紮幾針銀針,再輔以藥物應當就能恢複。”
憂心道:“隻是往後更加要小心,再來一次,奴婢也沒法子了。”
孟卿雲早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今聽她說還能好,已經是意外的收獲。點頭笑道:“我會小心的。”
消了一會兒食,到床上去躺著讓蘇蘇給她紮針,末了喝了一劑藥,睡意昏沉。蘇蘇在床邊站了站,為她掖合被角,收拾好東西退出。
夜裏迷迷糊糊感覺有人上了床,手臂鎖在她腰間,將人拉進懷裏。自然熟練動作她自然猜得出是誰,也沒有掙紮。
直到次日醒來,身邊仍是溫暖,她才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說不知她中了軟骨散……一個是身懷武功、遇事無數且扮作男裝的女子,一個是嬌嬌弱弱、天真無邪的美貌少婦,留下誰更好,幾乎是毋庸置疑。換而言之,即便知道她失了武功,她在拓跋昀麵前尚能想辦法自保,而孟卿玉呢?
腦子裏清清楚楚,她想得明白,理得通順,但明白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他選了孟卿玉,沒有選她,這就足夠傷她一回。
人的心是熱的,所以才會愛人,才會一心為人。但是再熱的心,終有冷的一天,她能夠受傷一次,能夠受傷兩次,還能再傷十數次嗎?等到傷無可傷的那一天,又該何去何從?
手邊撲閃,是他睫毛在動。呼吸略微粗重,攥住她的手拉到心口,嗓音慵懶:“你醒了?”
孟卿雲輕輕“嗯”了一聲,他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依然是掩飾不住的疼惜:“身上難不難受?我讓蘇蘇來給你看看。”
“不難受,”她有些不適應這種相處方式,她從來不是個需要人憐憫疼惜的女人,但是又莫名地覺得歡喜,“阿戎。”
前次相見,她氣他帶孟卿玉而來,一聲一聲“蕭戎”,氣得他差點對她硬來。後來被擄,她更是早知他的選擇,一句話都沒與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