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柳城南的巢穴在哪,也許是一幢歐式別墅,也許是一座開放式莊園,也許是書香繞梁的木製閣樓,也許是充斥人間煙火的磚瓦小院……
柳天琪一路上家長裏短地向白宵搭話,白宵不喜多言,多半隻是陪笑,未曾透露出什麼有用信息,倒是蜘蛛接著柳天琪的話頭噓寒問暖,一會兒打探城西一脈的消息,一會兒又追問柳天琪的個人經曆,但是每每話題繞回柳城南和他自己身上,他總是打著馬虎眼兜圈子。
“哇,這片山都是你家的,地主啊。”柳天琪竄回白宵身邊,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的架勢。
蜘蛛伸著腦袋擠到柳天琪身後,“哈哈,何止這片山頭,旺吉山下的小鎮也都是柳家地盤,地方雖大,就是沒什麼人。”
柳天琪撇撇嘴,踱到另一側,嬉皮笑臉地揪著白宵的T恤,道,“天呐,這要是倒倒房地產,夠揮霍到下個世紀呐。”
柳天琪三句話不離老本行,一麵眼巴巴地盯著山野密林目露精光,一麵做著白宵這個富二代的思想工作。
“這地方好,有靈氣。劃片地兒建個墓園,肯定火。現在死人錢可好賺了,一平一萬,土建和物業我包,剩下的五五分,你也別想什麼土地使用費了,反正是你家的地,政府也管不了,有錢當然自家人賺啦。滅哈哈。”柳天琪沉浸在開動印鈔機的美夢中,從五內到汗毛都在叫嚷著求抱大腿的瘋狂口號。
蜘蛛被他逗得笑坐在地上,楊靜則想一刀劃爛他的嘴,白宵始終是一張“搞不清狀況”的冰山臉。
“哎喲!”白宵突然停步,柳天琪還在舔著臉陪笑,一個不留神撞在他後肩,裝模作樣地叫了一聲。
柳天琪瞄了瞄跟前一堆雜草。“怎麼停啦?”
白宵拔開層層堆疊的枯枝藤蔓,指著一個鍋蓋大小的洞口對眾人道,“到到了。”
“什麼?!”柳天琪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驚飛一灘白鳥,他像個神經質的小女人般一邊圍著洞口團團轉悠,一邊神神叨叨說著龍啊蛇的,聽得不真切。
一團心火直躥到嘴巴,楊靜捏著拳頭,強忍著壓了回去。一句“你TM有病啊”從口中噴薄而出的刹那,硬是打磨成了不痛不癢的“能不能消停會。”
柳天琪態度一個急轉,立時擺出一本正經的臉色,“你家還有這傳統?崇尚自然,回歸山野?”
蜘蛛有些看不明白這一彈指頃的轉變,暗中去尋白宵的眼色。
“誰誰說是是是我家。”白宵語帶笑意,麵部肌肉卻沒有一點上揚的跡像,“這是爸爸爸爸爸最後出出出出現的地方,城南禁禁地。”
城南禁地!
柳天琪和楊靜皆是一個機靈。
說話間,白宵不知使了什麼鬼把戲,突然身形一縮,幾聲筋骨錯動的細響之後,整個人變得比楊靜還要纖細小巧,胸前的米奇鬆垮垮地趴在身上。
他半身斜臥,跟腱稍一發力,整個人便如遊龍一般攜著風塵從洞口滑入。
楊靜貼著岩壁聽了幾聲衣物摩挲的窸窣聲響,也毫不猶豫地將跟了上去。
蜘蛛打了個響指退到柳天琪身後,45度躬身,翻出手掌,作出一個“您先請”的姿勢。而後挑了塊個大的石頭,躍坐其上,哼起了小調,壓根就沒打算進去。
柳天琪既不嬌小,也不會縮骨,幹等在洞口外急得團團轉,硬擠進半個肩膀,勉強伸進脖子,可到了裏麵,四壁依舊緊窄。
肩膀在沾滿青苔的岩壁上擦出道道血痕,他努力擠進小半個身子,胸腔仿若勒了無數條金箍,壓抑得無法呼吸,不得不從洞中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