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為防隔牆有耳,一路走來楊靜都是用這個假名來喚柳天琪,誰知道甘州有沒有像小毛哥那樣的狗耳朵,小心為上。“這事兒好像有點兒頭緒,又好像全無頭緒,總感覺隻差一個小線頭就可以抽絲剝繭,但就是找不到那個關鍵線頭。”
“這個線頭就是秦榭。”柳天琪成竹在胸。
“秦榭?不是死了嗎?怎麼,要去殮屍房找他談談?”楊靜不明,死人不會掩飾,要是有線索法醫早就報告了。在她看來,江如月才是真正的線頭,這個女人到底是怎樣在吃人競賽中活下來的。
“去看看唄,也許他會為我們留下什麼。”柳天琪動身要去殮屍房,楊靜卻多長了個心眼,示意去江家內室找找線索。
待兩人進了內堂,一道黑色身影從院門上方梁柱翻出,他們與朱婷婷的對話透露了不少信息,江家慘案前因後果非常清晰明確,但這種清晰明確讓他很不安心。黑影望向朱婷婷分花而去的小徑,深深皺眉。
剛才有一個細節一直盤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朱婷婷說到,秦榭在江解辛掌中寫下“白玉”二字,如果此事當真,這件事應該隻有秦榭和江解辛才知道;如果此事不真,朱婷婷為何要編出這種破綻明顯的謊話,無故將自己暴露在一樁無頭謎案之中。朱婷婷實在可疑,這麼明顯的線索都注意不到,黑影直罵柳天琪和楊靜兩個小輩太嫩了。
黑影輕蔑一笑,他也正想先去看看秦榭和江解辛,再作打算。想罷,黑影一個墊步翻牆而出。
柳天琪和楊靜在內堂摸索了一翻,因昨晚的遭遇,柳天琪隻是內堂轉了幾圈,走了幾個過場並沒有認真尋找線索。
楊靜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自己摸進了江如月和秦榭的新房,牆上的“喜”字已經脫色斑駁,床頭掛著兩人的結婚照,在目光觸及新娘的臉旁時,一陣陣寒氣從毛孔中噴薄而出,忍不住後退。
新娘的臉不僅被人用利器刮掉,還塗上了一層紅色染料,像被人生生撕了臉皮一般,粘著滴血的碎肉。楊靜咽了一口唾沫,湊近相片,想看看相片是何時被人動的手腳。不料,在取下相框時,卻在相框後發現一個方形凹槽,槽中放著一本黃皮筆記,楊靜隨意翻了翻,婚禮、白玉、怪病、神秘男人……一係列字眼跳入眼簾。
秦榭的日記。楊靜嘴角勾起。
“喂,找到什麼了啊。”柳天琪不耐煩地催促道,腳步聲隨即靠近,楊靜趕緊將日記本藏在背包中。又將相片掛好。
“找到一張豔照。”楊靜促狹道。
“哦?”柳天琪小跑過來,待看到牆上那張紙屑翻起、滿臉紅色的新娘臉時,忍不住作出一個嘔吐的動作。“真變態。”柳天琪腦中飛轉,江如月應該不會把自己的臉搞成這副鬼樣子,甚至一直到昨天晚上她還是一個意識不清的瘋子。這些怕是此前江家人發病時搞出的把戲。真是怪咖。
“是很變態,還是去殮屍房看看吧。”楊靜故意把“殮屍房”三個字說得很大聲,隨後靠在柳天琪耳邊小聲問道,“走了嗎?”她拍了拍背包,得意一笑,“好東西。”
柳天琪暗中比出大姆指,“你也看出她有話要說,聰明!”
待兩人離開江家院,一個身穿警服的小女人緩緩從二層閣樓現出身形,看衣服和容貌與朱婷婷別無二致,但此時卻全然沒有朱婷婷的純真可愛,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經歲月雕琢過的讓人心生憐惜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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殮屍房內,柳天琪打開裝著秦榭屍體的大抽屜,楊靜粗略掃了一眼,身上到處都是咬噬的傷口,甚至左半邊臉也缺了巴掌大一塊,像是一口撕扯下的。
“凶手比你還惡心。”楊靜圍著屍體看了一圈,嘴裏不忘打趣。
柳天琪眉頭挑起,附和道,“活活咬死實在太不人道了。”
突然,柳天琪鬼魅一笑,靠到楊靜耳邊,說道:“我有一個瘋狂的想法。”柳天琪眼中燒著期待與亢奮,他急切地等待著楊靜的回應。楊靜被這句開場白震得一愣神,瘋狂?心中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