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夜行(1 / 2)

當晚,柳天琪等楊靜房裏熄了燈,摸黑又進了江家大院。嘴裏念叨著摸黑受累的事情親力親為,她總不會不領情,其實心裏是信不過女人的大局觀,怕她見著髒東西,衝動壞事。

事實證明,吃獨食是要付出代價的。

白天被鑠金仙人一夥人擋在外圍,隻匆匆看了一眼已覺得不自在,現進了內堂,看見紅磚紅簾,背上的汗毛又立了起來。

雖然警察清理了現場,但殘留在角落裏的碎肉依舊引得蒼蠅淩空打轉,嗡嗡聲格外刺耳。到處都是噴濺狀血跡,可以想象這些皮肉被撕下時的慘烈。

初見這情景時,柳天琪腦中蹦出兩種可能,一種是江家豢養邪物,與邪物共居一室讓其有機可趁,被吃了個精光;還有一種避邪,江家惹了什麼厲害的東西,搞出這麼大陣仗也未能幸免。

柳天琪不禁納悶,世間會有這麼厲害的東西。萬物分為六趣,人趣之下是地獄趣、惡鬼趣、畜生趣、阿修羅趣,而人趣之上隻有天趣,人趣之所以排在四趣之上,自身必然有讓它們畏懼的力量,不過人往往做多了虧心事,心不正、理不直,所謂疑心生暗鬼,多半是人自己把自己嚇破了膽。

柳天琪心念又轉,人趣之下多以妖魅幻術或情緒力量惑人,對於江解辛這種混跡江湖的老油條不可能造成致命的傷害。若是人趣之上的天趣……可是天趣,在盛唐那場浩劫中不是都已經……

猴子!

柳天琪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不知怎的,莫名地將眼前的一切與父輩口中的巨猴聯係起來,皮肉撕離的慘狀,不是很相似嗎?

嘶,嘶,院中草木間傳來重物摩擦的聲響,柳天琪凝神尋找聲音來源,隻見紅光從眼底一閃而過。

嚓,嚓,嚓,四周湧起的奇怪聲音讓人雞皮疙瘩蹭蹭直冒,像是牙齒打磨,其間還伴著口水吞咽,越來越近,越來越集中,仿佛就在耳邊,柳天琪無奈歎了口氣,難道吃人的妖怪不隻一個?

嚓,嚓,嚓,柳天琪僵在原地,不敢亂動,真怕一回頭,迎麵對上一張涎著口水、布滿尖牙的血盆大口。

他在腰間摸索了一把,抓出幾隻指甲蓋大小的紅色小蟲,向四周推了出去。

窣窣,窣窣,紅影壓倒一片雜草,露出了長長的黑發,待柳天琪看清她青白色瞳孔後一個箭步跨了上去,這紅影分明是個女人。

紅色血屍蟲悉數鑽進她體內,暫時控製住了她的動作。手腳雖動彈不得,但青白瞳孔中燃燒的欲望與怒火把她枯黃的臉旁襯得格外嚇人。

嚓,嚓,嚓,牙齒依舊劇烈摩擦,嘴唇不停蠕動,做出咬噬吞咽的動作,她的腦袋搖得厲害,脖頸間擠出數道爆起的青筋。

嗚嗚,她掙紮著將腦袋砸向地麵,指骨也因過分用力掙得發白。柳天琪俯身想按住她的腦袋,讓她消停會兒。

不料,手上的陰影剛移到她腦門上時,她便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猛然躍起,向柳天琪撲了過來,柳天琪連退數步,手中又推出數隻紅色小蟲,口中低吟。

血屍蟲的力量再一次將她壓製,她的麵部已極度扭曲,新傷舊傷在臉上刻出數道血痕,柳天琪口中低吟不斷,暗中記下她的容貌,猜測她可能就是江解辛失蹤的長孫女江如月。

她被壓得更緊,四肢緊緊貼住地麵,腦袋也埋進土裏,柳天琪剛想試探一下她的脈搏,看是否還有生命跡象,不料剛一靠近,她又鬼魅一般撲出半米,柳天琪故伎重施,連連推出更多紅色小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