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琪一臉無奈,又一次不自覺地將某種動物和眼前的女人畫上等號,“他連女子輕如棲蝶的腳步聲都聽在耳裏,我們一路上的對話肯定一字不差全聽去了。他雖不知道我們的身份,但跟蹤他卻是鐵一般抵賴不掉的事實。”
“啊?這人難不成長了一雙狗耳朵……”
楊靜努力回憶自己一路上絮絮叨叨說過的話,直有一種想抽自己嘴巴子的衝動。真想問一句下一步該怎麼辦,但羞於自己添的亂子,還是隻管放血好了,謀劃這種事就讓男人費心吧。
準備妥帖進山的行頭已是晚上九點,天幕中零星散布幾點亮光,夜色沿著矮屋的輪廓勾勒出一圈似有若無的藍光。鎮上的小販日一沉就收攤回家,各種店鋪作坊也是早早打烊。夕陽西下,不僅帶走了鎮上僅存的生氣,也擦去了這裏有人生存的痕跡。
黃毛走到必經的巷口,腳下略有遲疑,最終還是若無其事地邁了進去。
這地方還是老樣子,雖然早就通了電,但人們還是保持著日落而息的民風,嗬嗬,真靜啊。那些聒噪的驚擾夜色的人都去了外麵的浮華世界吧。
巷道靜得出奇,他清楚聽到兩個故意壓低的聲音。
“輕點,他來了。這小子長了一雙狗耳朵,別被他聽見。”
狗耳朵?這可是比野狼還靈敏的雙耳,真是淺薄的女人。
“我覺得這方法不可行,就算綁了他,也不一定能讓他帶我們進山啊。”
綁架我?嗬嗬,黃毛嘴角扯起一絲陰冷。
“總要試試,你不好奇傳說中的小鎮嗎?你的封閉經濟體研究不寫啦?你的一類論文也不發啦?你也不想震驚學術界啦?”
女人就是囉嗦,黃毛想,但至少她的話給出了很多信息。身份,學者;目的,一篇與封閉小鎮的經濟模式有關的論文;兩人關係,怕是情侶一類的吧。黃毛真替那男人不值,娶妻不娶賢,輩輩招人嫌。
等等,好像還漏了什麼關鍵信息。
“但……”
“別但了,你快拿著,他一過來就砸暈他,記得別砸腦袋,可別弄死了。”
“喂喂,為什麼讓我做這種粗魯的事,我可是活動的讚助者,我這個出錢的大老板為什麼要受你個嘍囉的使喚。”
黃毛依舊不緊不慢地向巷道深處走去,刀片滑出袖口,寒意沿著指尖直竄眼底。夜是強者的秀場,你們這些聒噪的平凡的蠢蛋。
“別忘了錢在我卡裏,密碼隻有我知道。”
“嗚嗚,明明是我的錢,卻要看你的臉色,花我的錢就跟放你的血似的。”
放血?
黃毛眼神一緊,就是這個詞。未等他理清思路,男人接下來的話即刻把他的狠決擊得粉碎。
“嗚嗚,我的兩個億啊,肉包子打狗全沒了。”
兩個億?黃毛將刀片縮回袖口,這兩個二貨太扯了吧,居然帶著兩個億來這種地方搞研究,足實吊起了他的胃口。想探究,想玩弄,想摧殘,黃毛有些興奮,也許是好戰基因的煽動,也許是對危險的好奇,亦或對千篇一律生活的厭倦,總之,有點意思。
“嘭~咣~”
黃毛應聲倒下,男人很激動,“唉,倒了倒了,快綁起來。”
黃毛假意暈倒,等待勝利者的處置,無非是一些威逼利誘的戲碼。最後雙方以20萬的價格敲定帶路費,兩人滿心歡喜,自以為撿了個大便宜。
黃毛也難掩笑意,不過可不是因為白白好賺了20萬,這點錢根本連他殺個人的價碼都攀不上,他是喜歡動機不純的獵物,這兩個人執意進山,肯定和近日出現的一連串怪事有關。
三人各懷鬼胎,卻都笑意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