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我明白了。謝謝你的關心。”
兩人談了一個小時,就各自回家了。
這時,陳晶晶疲乏不堪,閉上雙眼,告誡自己什麼也不要想了,可是,淚水還是湧上了她的雙眼。剛才,她還感到自己是那麼強大,那麼自信。可是現在,她心煩意亂,悲痛欲絕。她有一種徹底失敗的感覺,盡管她千方百計想擺脫這種心理狀態,全盤否定這種感覺,卻始終無法辦得到。她如同一個幽靈,坐上出租車來到了郊區,一個人上了城外的翠青山。瞬間,她產生一種想結束痛苦的欲望。她漫無邊際地向山上走去,在一棵老槐樹下停了下來,她解下了係在脖子上的白色紗巾,搭在了樹杈上,默念道:“就在這裏結束我的所有的痛苦吧!”
突然,樹上的兩隻喜鵲被驚飛了,發出了嘰嘰喳喳的叫聲,把陳晶晶嚇了一跳。她自言自語道:“人家都說喜鵲是報喜鳥,我能有什麼喜事呢?”隨即,她坐在了樹下,樹下落滿了黃色的樹葉,厚厚的,軟軟的。她隨手抓起了一把,心想:“當年,母親下鄉時要是有這麼多樹葉多好呀!這些樹葉可是燒火的好燃料啊!”
想到了母親,又想到了父親,隨之而來的是和父親和母親在一起的艱難的童年歲月。
……
想到了可愛的父親母親,陳晶晶一陣心疼:“我一個人死了解脫了痛苦,父母怎麼辦?自己太不爭氣了,竟然為了一個無情的男人想自尋短見。我是不是太自私、太不孝了啊!”
陳晶晶的心中掀起了劇烈的風暴,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她自言自語道:“人生本來就是充滿變故的,適者生存。為了生我養我的父母我也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像模像樣的。”
想到這裏,她放棄了自殺的念頭。這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她緩緩地走下了山。
陳晶晶機械地走在馬路上,視線逐漸地變得模糊起來,還伴著輕微的眩暈和惡心。走著走著,眼前的建築物似乎開始晃動起來了……她努力要站穩,可是雙腿就是不聽使喚,身體軟綿綿、輕飄飄地墜入了黑暗之中。
六
清晨,雷竹雲給女兒的單位領導聞馨芳打電話說:“聞主任,我是陳晶晶的母親。昨天晚上陳晶晶昏倒在馬路上了,現在正在市立醫院裏急診室救治。我先向您口頭請個假,等她上班時,就會把診斷書給您的。”
“雷阿姨,您讓晶晶好好休息一下。我看她最近的情緒也不好,您多勸勸她,小陳的身體素質一直很好,很快就會恢複健康的。”
雷竹雲低聲說:“聞主任,晶晶在單位沒發生什麼事吧?我至今也不知道晶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話沒說完,就在電話這頭失聲痛哭起來。
“雷阿姨,您也不用著急,等我忙完手頭的工作,抽時間到醫院看她去。”
雷竹雲感激地說:“聞主任,您勸勸她吧!謝謝您了。”
陳晶晶一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是白色牆壁,白色窗簾,白色床單,白色枕套,母親正在床邊低聲哭泣。
“媽,我怎麼了?我這是在哪裏呀?我為什麼躺在這裏?”
這時她聽到了母親驚喜的聲音:“晶晶,你可醒了!你可把我和你爸嚇壞了。”
“媽,我咋的了?”
“晶晶,昨天晚上,你暈倒在了馬路上,是一名好心的出租車司機把你送到了醫院急救室,然後從你的包裏找到了你的工作證,給你單位的同事打了電話,你單位的同事給我和你爸打了電話。”母親傷心地敘述著。
“可能是我沒休息好,讓您和我爸爸擔心了。”
雷竹雲說:“晶晶,這幾天,我和你爸忙著到售樓處谘詢分期貸款買房的事兒,還準備到銀行取存折,雖然有的存折還沒到期,當務之急,也就不在乎那點兒利息了。”
陳晶晶臉色蒼白,兩眼熱淚盈眶,她默然片刻,用一種慨歎的又多少有些迷亂的語調說:“媽……沒有婚禮了。”
“你啥意思?為啥說這種話呢?”
陳晶晶哽咽著說:“我和夏梧青已經分手了……”她說不下去了,肩膀微微顫抖,抽噎哭泣起來。在母親麵前,憋在心裏的苦衷,終於再也抑製不住,一下子傾瀉出來。
“為啥?難道夏梧青他……”雷竹雲終於知道女兒為什麼病倒的原因了。
陳晶晶眼眶裏噙滿淚水,拉住媽媽的手說:“他變心了,找了一個有錢的女人。我和他的一切都結束了……”
“那個女的是幹啥的?”
“百利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董事長,叫何芃芃。聽說她的父母也在沙崗煤礦工作過。”
“何芃芃?她該不會是石依琳和何維雄的女兒吧?我記得他們的女兒小時候,好像也叫芃芃。”
陳晶晶說:“管她是誰的女兒呢!媽,我求您以後不要再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