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敗了。
除了我本人,一條金魚,一間房,一張床,以及一些零食泡麵,我一無所有。
此刻外麵的天氣如何,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是很關心天氣的人。晴天,陰天,雨天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加上今天我並沒有打算出門,所以更加不去多加了解。
我也不打算起床,就想一直窩在床上,枕著一隻孤獨的枕頭,蜷縮著身子。
電腦桌旁有口小小的金魚缸,那條金魚今天看我的眼光怪怪的,眼睛睜得特別大,好像看出了我的反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它開合的嘴巴,像是嘲笑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本以為昨晚能一戰成名的,我沒想到上了台,額頭不停地冒汗,手不由自主地發抖,腦子一片空白,把記得滾瓜爛熟的樂譜忘得一幹二淨。
總之,我發揮失常,敗北了。
其實,失敗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噪音太大,環境很糟糕,影響了我的發揮。如果環境好一點,以我天才般的能力,肯定沒問題的。
評委們在台下竊竊私語,大聲地說說笑笑,無所顧忌,當台上的我如空氣。
觀眾個個低著頭,玩弄著手機,不曾看我一眼,不曾把目光投向我,連一秒的關注都不給我。
我真是受夠了。
準備了15年,練習了15年,換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現在,我對鋼琴有些厭惡,提不起興趣了;
女友今早提出跟我分手,說跟我在一起看不到光明的未來;
老板又克扣我微薄的工資,說我曠工去參加比賽,違反了公司的規章製度;
父母知道我輸了重大比賽,之前大大小小的比賽,輸了無數次,他們是知道的,就希望應該是勒令我轉行做心理醫生,說什麼現代人壓力大需求量大,發展前景廣闊,掙錢方便些。還說我老大不小了,需要買一套房安定下來,而不是租房居無定所漂泊著。如果我不聽從他們的安排,就要跟我斷絕來往,不再給我提供任何資助,讓我失去後援。
可是,我對他們所說的這些,都提不起勁。
我喜歡的鋼琴,就在昨晚,也無情地把我拋棄。
我的世界一下子坍塌了,碎片滿地都是,滾滾濃煙,塵埃紛飛。光著腳走路的我,沒有可以遮住眼睛的東西,該怎麼辦?能怎麼辦?問天花板,天花板無語。問空氣,空氣不回應。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個多餘的人。
為了避開別人的偷窺,為了避開別人惡狠狠的目光,為了避開別人冷漠無情的指點評論,我不出門,不把自己暴露在陽光下。我想最好的療傷方法,應該是把自己藏起來,藏在我的小小角落裏,任由孤獨苦痛把我吞噬,任由傷疤把我包裹,任由撕心裂肺的聲音攪動靜默壓抑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