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二年四月十日,星期二。
這一天是四十八歲的喬青梅最為難忘的一天。因為在這一天裏,她的生理期又如期而至。按照常規到了她的這個年紀,大多數女人都基本血量稀少或臨近絕經,可是喬青梅沒有,仍向以往一樣,激情澎湃的經血幾乎約她共舞,並大有開閘放水之勢,從淩晨四點一直到將近下午四點,她就沒有停歇的跑衛手間。看著本因血紅蛋白偏少不得不用一杯一杯的紅糖水補充由於缺糖而造成眩暈感的喬青梅,同部室的馬桂蘭半調侃、半感慨地說了一句“還是年輕呀!”。
的確,喬青梅的年輕是整個公司有目共睹的,從生理到外貌,她給人的感覺總是充滿活力。如果說時光消磨了歲月,可對喬青梅來說,四十八年的歲月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印跡,反而更讓她平添了歲月的韻味。從心裏上說,她從不否認自己的年輕,在她看來作為當代的知性女性,活一天就要活出一天的精彩。歲月可以帶走容貌、年齡、包括身體的女性特征,但卻不能帶走自己的優雅和自信。她曾在網上看過一些國外的六、七十歲的老太太秀,依舊美的慘絕人寰,性感的一塌糊塗,和她們相比才會知道什麼叫自漸形穢。更何況她現在才四十八歲,本身就沒有老啊!所以她隻是淡然地笑笑,繼續喝她的紅糖水。此時,她卻接到二姐喬亞梅從省城打來的電話。
“青梅,上班呢,方便嗎?”
“辦公室,沒事,說吧。”她又喝了一口紅糖水。
“小雨要和張芳離婚。”
這句話猶如一枚炸彈,讓喬青梅本就眩暈的頭更有些發懵,“春節,張芳的父母來時,不是還好好的嗎?”
“就是送走張芳父母後,小雨就和我們說,他這麼多年生活的一點都不幸福,他要和張芳離婚,讓我和你姐夫罵了一頓。本想他也隻是說說而已,誰想今早張芳打來電話說,小雨和張芳說,她若是不同意離婚,他就離家出走。張芳說小雨和她已鬧了兩個月了,她為了不讓我們操心,才沒有提,前兩年倆人經濟條件不好的時候,也沒聽見小雨說離婚,如今這有錢了,這個死小雨好好的日子卻不過了,作呀,可憐我的孫子------”。
二姐喬亞梅比喬青梅大十四歲。二姐和姐夫都是省城一所高校的教授,膝下育有一兒一女,小雨是老大,女兒文慧比小雨小兩歲,大學畢業就留在了廣州,現在廣州廣播電視局網絡設計部工作,去年生了一個女兒。許多人都羨慕二姐一家,孫子、外孫女都全了,他們也可以含飴弄孫盡享天倫了,可小雨卻突然提出要離婚!
喬亞梅在電話裏喋喋不休地說了將近二十分鍾,喬青梅隻能洗耳恭聽,因為此時她說什麼都不能減除二姐喬亞梅對小雨的氣憤。隻是讓喬青梅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好好的日子,孩子都四歲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呀。
“是不是外麵有人了?”喬青梅好似自語地問喬亞梅。
“不能吧,誰能看上他。”喬亞梅恨恨地說。
隨又囑咐道:“這幾天你抽空說說小雨,好好的日子他作什麼,小雨聽你的話。”
結束了和喬亞梅的通話,喬青梅越發不舒服,身體也似乎感受到了她此時的信息,忽地一股熱流噴射出來,她又趕緊往衛生間跑去。
回到辦公室,馬桂蘭又告訴她,手機又響一會兒了。喬青梅複又拿起手機,一條短信,一個未接來電。信息是老公發來的,告訴她去武漢出差四天,這周不回去了,讓她自己注意身體。未接來電卻是一個陌生話碼,喬青梅想一定是誰打錯了,也沒有理睬。
她找到張芳的話碼,想說幾句寬慰的話,卻在按鍵時猶豫了。張芳比小雨小四歲,他們是通過小雨的同學介紹認識的。當年張芳藝校畢業本可以回到父母身邊工作,卻因為小雨留在了這個城市,張芳的父母為此一直耿耿於懷。結婚最初的一兩年裏,小雨單位效益不好,張芳又因自幼受父母寵愛,鮮少做家務,又太過依賴小雨,倆人磕磕碰碰的沒少讓二姐和姐夫操心。直到三年前,張芳通過她任教的少兒舞蹈班的一個家長關係,給小雨調到現在的單位,還是在人人渴望的銷售部門。這兩年二人首付一套商品房,還買了車,日子也越過越滋潤,可小雨卻提出離婚。三十七、八的人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非要鬧離婚。喬青梅在心裏恨恨地罵著。看看表已經是下午的四點三十二分,離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手裏的幾筆賬她也再無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