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Good Luck(1 / 3)

貝菲傳回來的都是高清視頻,光刻錄DVD就刻錄了一大摞,基本每到一處叫得上名的地方,都會有較詳細的解說。講解亦頗為風趣,沿途碰上過往的探險者,也常被她請到視頻裏露個臉,她自己倒是幾乎不曾出現,他一口氣看到十二點,偶爾看她露上幾麵,也未有很特別的感覺。

隨手揀出幾張光盤,一一看完,仍是心情平靜,他覺得這個狀態真是好極了。

各式材料也送到Lawrence那裏,反饋信息是比較滿意的,整個項目的前期考察工作既已完成,後期的工作他便放心交給下屬們去做,自己樂得清閑。他的生活又規律起來,恢複到不曾認識貝菲時的狀態,婺城的娛樂事業也日趨發達,漸漸有各式金曲頒獎禮、大學生電影節之類的娛樂盛典在這裏舉辦,常常有票送到他這裏來,若恰好有空他也會去捧場。

也許是為了證明什麼,他繼續住在心湖苑,繼續在婺城的分部坐鎮,每周會抽一兩天去信實大廈那邊看看和PL Travel Press的合作進度。得空的時候他開始收拾貝菲在心湖苑的別墅留下的殘跡,淺藍色的棉質睡衣,比她的頭還要大兩號的毛拖鞋,因為她喜歡喝炭燒咖啡而買的咖啡機……東西堆了整整兩個大紙箱,收拾好之後他準備叫鍾點家政來打掃的時候順便帶走,隻是沒一次碰得上。於是那兩個大紙箱便堆在靠陽台的一隅,和整個客廳的氣氛頗不協調。

盛夏的婺城,路旁開滿鳳凰花,公司各個部門都進了些新人,不出三天,他又能一一記得他們的名字,都是生機勃勃的麵孔,隻是少了許多笑聲。

秋末時一本財經雜誌傳遍整個公司,一場很普通的慈善拍賣會,然而在公司人人傳看的原因,是封麵刊登了方非盡的照片。準確說來,是方非盡一家的照片,方非盡、蘇晚和他們的女兒。方非盡一擲千金,拍下某貴婦人捐贈的翡翠金絲鐲,戴在剛出世的女兒腕上。他看到封麵,即時想到的是去找顧鋒寒,以為他會哀慟難抑,或者暴跳如雷,誰知他平靜得驚人,甚至還笑著說:“沒聽說他們什麼時候擺的酒,替我補一份紅包。”

沒料到是這種結局,他想不到糾纏了十二年的情侶最終也有分開的時候,然而他又想,無論如何,蘇晚至少等了顧鋒寒那麼多年,從這一點而言,表弟比他幸運得多。他不知道有多少個故事會這樣落幕,不管你是否接受,結局都會如此。隻是他在回婺城的航班上,仍清晰記得,顧鋒寒一直緊攥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他知道那枚戒指上刻著誰的名字,而聽顧鋒寒的助手說,他又整整幾日把自己關在琴房裏,彈那首聽到耳朵起繭的曲子。

這個世界上殘酷的事情有很多種,比如生離死別,比如陰差陽錯,比如他現在翻開錢包,隻敢把照片的背麵朝上,看著自己寫的“Lynn's 阿三”,卻在腦子裏描畫出正麵那張臉的每一根線條。

總有些東西,像喜馬拉雅山的猴子,無論你理智上告誡自己多少次要忘記——從它駐進你心底那一刻起,便注定你無法忘卻的結局。

天下人都以為是他負了貝菲,都以為是他始亂終棄,都以為他這個花花公子積習難改……幾次經過咖啡吧的時候,聽到習容容和人抱怨沒有貝菲的下落——他知道習容容那些話是變相說給他聽的,不敢明著和他叫板,隻能用這樣的方式抗議。

終於有一次忍無可忍,走出數步後又退回來,倚在玻璃門上微微笑道:“你們想知道貝菲的下落?”

一旁的同事連忙和稀泥:“不是不是,容容就是好久沒見阿三了,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過得怎麼樣。”

“她在岡比亞。”

“岡比亞?”習容容目瞪口呆,“非洲?”

淩千帆心裏稍微舒坦了些,至少習容容也是不知道她的下落的,“無國界醫生組織,聽說過吧。”

“怎麼可能,阿三又不是醫生!”習容容警戒地盯著他,似乎在懷疑是他拐賣了貝菲,“阿三告訴你的?”

“無國界醫生組織並不是全由醫生組成,他們也需要很多其他類型的工作人員,況且……貝菲懂得不少在艱苦惡劣環境下的急救措施,無國界醫生組織也會提供一些培訓,讓她在當地推廣健康普及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