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踏踏”傳響,輕若幻聽。洞窟外幾人對視,神色稍改。
楊燦狂笑聲止,驀然回首,那人風采不複當年,貌如乞兒,邋遢而惡臭,宛如死人窟臭氣的源頭。
然而,他的身形依舊筆挺,如若一柄出鞘的利劍,反是眼神裏的所有鋒芒,卻被盡數潛藏了起來,唯餘三分幽深,五分悵然,還有兩分五味雜陳的慨歎。
“幾位都是君子,何必打打殺殺;若想進洞窟一觀,便進去罷,何須與誰相商,何必日夜籌謀。”冷蕭輕輕說道。
雷昆侖神色平靜,如此地遍地都是的漆黑石頭,風寂雲散,不起一絲波瀾,隻是在冷蕭出言之後,幾步退至一旁,將洞窟完完全全地露了出來。
方才雷昆侖竭力相阻時,幾人偏要硬闖,如今讓出了一條去路,卻無人敢動了。
雲妙安一見冷蕭勢頭,便知曉這一仗打不起來。麵對折花劍客,眼下這幾人,哪個敢出手?
他走到楊燦身邊,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楊伯伯,看來傳聞折花劍客冷蕭重傷隱世之事有假,你圖謀了十七年的大事,隻怕要落空了。”
楊燦被戳到痛處,眼神陰狠惡毒,不過待轉身看向雲妙安之後,又變回初時那般沉穩和煦。他搖頭歎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或許,一切都是天意。如今想想,即便冷蕭當年重傷是真,可是又有怎樣的傷勢,能縛折花劍客十七年的?十七年過去,也該是痊愈了。”
“多有叨擾,楊某告辭!”
來時,氣勢洶洶,去時,也瀟瀟灑灑。
他回身時,心下陡然一驚,雷昆侖眨眼前分明還在洞窟之前,瞬息間已經站在了他身後。若非雷昆侖乃是磊落之人,一旦出手偷襲,他必死無疑。
“雷兄,你意欲何為?”楊燦不動聲色地退後三步。
“方才一戰,未能盡興,十七年沒有動過手,手腳也生疏了。若楊家主不嫌棄,再陪某打一場如何?”
雷昆侖話語輕輕,卻有如泰山壓頂,迫人心神。殺機隱現,沙石因氣而動,因勢而亂,因意而起,因神而散,轟然漾起圈圈塵土漣漪,湧起層層沙石波瀾。
楊燦眼光一掃,遲甯正、繆芊芊七人,早已退開十餘丈遠,絕不會出手助他,而雲妙安雖是寸步未退,可一個小輩,又有何用?
楊燦行走江湖半輩子,飲得風霜比酒足,何時顧及顏麵,何時明哲保身再清楚不過,他立時喊道:“三疊手雷昆侖,掌有三疊勁,可崩千仞山,我楊燦自歎弗如,此前全仰仗幾位朋友,如今失道寡助,定不是雷兄敵手。雷兄邀戰,楊某自無不從之理,隻是還望雷兄點到為止!”
雲妙安這時說道:“誒,楊伯伯此言差矣,拳腳無眼,除非實力遠超對方,否則誰敢保證點到為止?依小侄之見,楊伯伯的武功比起雷前輩絕不差分毫,就不要為難雷前輩了。”
“混賬!你一個小輩,哪裏懂得我與雷兄之間的差距?當年雷兄叱吒風雲時,你還在奶娘的懷著吮著奶水!”楊燦頓時神色難看,厲聲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