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蒼耳和葵水道人都非野心勃勃之人,並無過多表示,隻淡淡點頭。
天大亮後,鄭先生終於回到無棲之地,看樣子是打算放棄抱樸鍾了,畢竟隻是一件靈寶而已,且沒有對應仙術,根本無法使用。
他走到陽心寺之前,一見泥土被翻動過,立刻變了臉色,連忙上前一看,陣法已經被毀得七零八落,要想修複,絕無可能。
他氣得渾身發抖,眼神裏更多的,卻是一絲恐懼和悲傷。
縱然有此機會,要蒼耳和葵水道人去偷襲鄭先生,也說不過去,且二人也並未打算同時出手,不到逼不得已,不會以多欺少。
葵水道人先上了,蒼耳隻是攔住鄭先生去路,不讓他逃離。
“九鼎界的道友,不知前來此界,意欲何為?”
鄭先生很快恢複如常,隻是語氣之中,還帶著幾分怨念:“你這凡人,知道的倒是不少。”
“也罷,便讓貧道這個凡人看看,你這仙人是否有三頭六臂!”葵水道人輕歎。
鄭先生大笑:“趁我有傷在身,又失了兵器,此時倒是說得冠冕堂皇。來,我便讓你好好瞧瞧!”
“抱樸封鎮術!”
鄭先生靈氣流轉,絲線不斷纏繞,凝聚出一個古鍾虛影,借此來施展仙術。且古鍾虛影之後,又幻化出一個巨大的實影,和本體擺著一樣的姿勢。
不知多少個“鎮”字圍著他一層又一層,葵水道人抬手試探一擊,才破其二三,根本不痛不癢。
冷蕭並未走近,遠遠看著此情景,看著鄭先生的實影,忽然有些古怪。實影的麵相,分明比本尊的臉型要柔和許多,清秀模樣,越看越像個女人。
若說他本尊也是如此便罷了,先入為主之下,不論他生得再漂亮,也隻當他是個麵容清秀的男人,而他本尊棱角稍分明些,反倒欲蓋彌彰了。
“這鄭先生,莫非果真是個女子?竟能背負那一口大鍾,來去自如。”冷蕭心中讚歎,古鍾沉重如山,還能身輕如燕,屬實不凡。
隨鄭先生厲喝一聲,古鍾虛影飛起,罩在葵水道人頭頂上,轟然落了下去。一個個“鎮”字從他身上飛出,落在古鍾虛影之上,將葵水道人壓製得死死得。
冷蕭和蒼耳二人卻不為所動,依舊平靜。鄭先生頓時發現了古怪。古鍾虛幻,可依稀看見其內的葵水道人麵容、身影漸漸模糊了,變成一灘水漬落在地上。
而此時,四麵八方都升起一條條水流,繼而凝聚出葵水道人的樣子。每一道都是真,又每一道都是假。
數百個葵水道人指著鄭先生,齊齊道了一聲:“鎮!”
一時,每個葵水道人指間都射出一個“鎮”字,貼在鄭先生身上。
他不由驚疑,字符落下就沒了蹤影,他的身子卻果真動彈不得了。
數百個葵水道人盡數變成水漬散了下去,真身出現在鄭先生身前,歎息一聲:“慚愧,你失去抱樸鍾,實力損了十指四五,是以輕易落敗。”
誠然,一個分神修士,勝過一個元嬰修士,的確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
鄭先生神色忽然平淡了,隻冷笑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冷蕭緩緩走上前,或許在這些九鼎界之人進入傳送陣法時,就是抱著死誌前來的。
鄭先生猶是不甘,說道:“若非千百年前,我鎮仙前輩以抱樸封鎮術鎮壓住凶獸葵醜,爾等人間界早已覆滅,哪還有你們今日嘴臉?”
冷蕭站在他身前,他卻看也不看冷蕭一眼。冷蕭問道:“你可曾聽過‘甲生’這個名字,還有‘如風’。”
鄭先生神色微微詫異,顯然是認得這兩個人,呢喃一聲:“果然是他們來了下界。”而後,不管冷蕭問什麼,也不肯吐露一個字。
而要如何處置鄭先生,一時讓蒼耳和葵水道人犯了難,他們原本也並非嗜殺之人,倘若鄭先生是個十惡不赦之人,狠下心腸將他殺了,也不至心生魔障。若誠如鄭先生所言,他鎮仙前人救了此界眾生,那他二人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了。
冷蕭神色忽然一冷,身手探向鄭先生胸前,說道:“你受傷了,冷某不才,恰巧略懂些醫術。”
蒼耳和葵水道人雖不知冷蕭是何時習得醫術,隻是鄭先生不過皮外傷三兩道,且還是在肩頭,冷蕭所探手的位置也不太對。
鄭先生突然變了臉色,身子劇烈顫抖了兩下,故作鎮定道:“誰要你醫治,把你的髒手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