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青劍真人問道:“你們可已將蠱蟲除去?”
冷蕭說道:“稟宗主,我等並未動手,隻將蠱缸帶回,全憑宗主定奪。”
一路人,無人言語,一麵緘默。便是青劍真人也察覺到一絲不自然來,皺眉掃過眾人,目光自仇雁笙麵上掃過出言問詢。仇雁笙隻道是有長老死在自己麵前卻無力搭救,心存愧疚。
旁人不論,他可是青劍真人弟子。一時,有不少人將目光投向仇雁笙,又彼此交織。
回宗之後,於青痕宗空地之中將千百大缸取出。待所有弟子退避之後,青劍真人打開了第一個大缸,正是冷蕭最先發現的大缸。
眾人嚴陣以待之時,此缸卻始終平靜。一看才知,缸內原是空空如也。冷蕭心中有個猜測。
青劍真人隻拂袖,輕易將此缸碾成了齏粉。又打開第二個大缸,缸內忽然傳來心跳般的聲響,沉穩而有力。從缸口之上探出一隻泥爪,繼而從中緩慢爬出一隻大泥蛋子。
此蠱蟲樣子與當時伏在藏書閣屋頂的披火蠱母相仿,身上卻是包裹了一大片泥土。
冷蕭忽然說道:“此前聽蠱修無意提起過,此蠱蟲似是叫作‘五行蠱蟲’。”
青劍真人一連揭開數十泥封,鑽出蟲豸有披火者,有披水者,有披土者,有披木者,有披金者,一時威風凜凜,令人望而生畏。
奈何,還不等此些蠱蟲有所作為,就被青劍真人幾劍斬滅。即便叫冷蕭來麵對,也奈何不了此些蠱蟲,可在青劍真人手裏,不過信手可滅。
青劍真人神色凝重,說道:“此等異蠱一旦禍亂世間,必是生靈塗炭,好在及時發現,才不至於造成此等禍端!”
便是青劍真人,也足用了半個時辰,才將這千百大缸盡數毀去。
冷蕭駐足,寒月飛來,落在他身前一丈之處。寒月冷若冰霜的麵容上,生了一絲波動,她問道:“冷蕭,你是何時中的毒?”
“十多年前。”
寒月身子輕輕顫動了一下,咬唇說道:“那你可曾……出賣過宗門?”
她抬眼,緊緊盯著冷蕭雙眼,一瞬不瞬。
信任之人,不會多問。不信之人,也不必多問。
冷蕭隻繞過她遠去,一言不發。寒月仿佛萬分渴求這一答案,在他身後呼喚著。冷蕭背對著她,平靜道了一句:“不曾。”
寒月笑著看冷蕭消失在視線之中,隻覺心中一片安寧。她身後忽然傳來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將她喜悅的心情打破。
“寒月師妹!”
楚天闊帶著笑意走來,見寒月麵色冷淡,立刻說道:“師妹放心,師兄定會找出解毒之法!”
“但願如此。”寒月隻淡漠道了一句,便轉身離去,隻留楚天闊一人站在原地。
夜風很冷,冷得像冰,隻是較之劍塚之中的寒意,已是如夏日般燥熱。
楚天闊從懷中摸出一個極少使用的傳音符,探入靈氣。對麵立刻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天闊。”
楚天闊恭敬說道:“師傅,弟子有要事稟報。”
他將在劍塚之中所生之事細細相告,無有隱瞞。對方先是沉默,才慨歎道:“此事決不能讓青劍知曉,便不能夠光明正大尋求靈雀穀相助。且廖綿乃是出身靈雀穀,既然她也束手無策,林熙也未必能有解毒之法。”
“既然鬼頭陀隻安排你潛伏在青痕宗,那就潛伏便是。天闊,你且放心,為師定會替你尋來解藥。既然此毒出自東域,為師便去一趟東域。”
楚天闊連忙說道:“是,師傅!”
直將傳音符收起,他呼吸急促,雙拳緊握,顯得分外暴躁。許久,才自我安慰道:“罷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宗主之位,早晚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