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在袖口的淡金色液體,同樣有此效用。闞人熊此症結,並非什麼疑難,可千壽卻並未想過相助。至少如今二人,所站的乃是對立麵。
青劍真人與葵水道人見狀,雖然不知冷蕭為何說要救千壽,心中卻也猜了個七八。救出千壽,林九霄沒了收買闞人熊之物,闞人熊便也不再為林九霄所用。
如此一來,林九霄身旁則再無堪用之人。
其實,冷蕭心中所想極為簡單,隻是想救出千壽而已。一個闞人熊在五域分神修士麵前,還無法扭轉戰局。
林九霄麵無表情,眼簾低垂,猶如雄獅假寐,餓虎待兔,平和之中,隱藏著森冷殺意。
“諸位朋友,考慮的如何?”他一語出,有心中遊移不定者,彼此對視,卻無一人率先出言。
林九霄話語雖厲,卻也不舍將冷蕭殺死。冷蕭一死,他便失去了尋找冷夜淩之法。
此時,他神色一動,左腳微微移開半步,腳底顯現出一道狹長的裂縫,裂縫之中,閃爍著紅色的斑點。
他目光一厲,驟然望向遠處,退出百丈。五域修士不敢上、不敢撤,則跟出百丈。
隻見方才林九霄所踏足之處,龜裂如同蛛網,從狹小縫隙在十息之內裂成數道溝壑。溝壑之中,熔漿翻滾,一霎噴出。
林九霄抬手掩麵,熔漿如雨落下,在他袖袍之上半寸處消匿,錘點出道道漣漪。他嘶聲道:“闞人熊這廢物。”
此刻,眾人目光從冷蕭身上移開,紛紛落在遠處。一座火山分明而立,烏雲蓋頂,紅霞滿天。而這紅霞,流淌之餘又一霎傾瀉,如天公端水傾倒,倒出的盡是熔漿。
魔火窟千裏萬裏,宛如漲潮一般,不斷被熔漿吞噬,即便是分神修士,失了靈氣也不過肉體凡胎,絕不敢小視之。
林九霄抽了一個空檔,欲要衝天而走,天上飛來二人,正堵住他去路。此二人正是青劍真人與葵水道人。
他目光再轉,闞人熊在遠處虎視眈眈,目中盈仇,卻也不動,可見也是有心無力,不願再蹚這渾水。
他一把捏著冷蕭後頸,將冷蕭提了起來,這是他如今唯一一個籌碼。熔漿洶湧而來,將眾人吞噬。升落之間,眾人身上皆亮起靈氣光罩,無恙而立。
冷蕭望著千壽,微微點頭。千壽的淒慘模樣,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反是千壽,沉穩的表象不再,多了幾分震怒。
他如今才明白,為何會有一道人無端出現來救他,原此一切還是因冷蕭而起。
二人對視間,千壽眉頭一皺,卻是輕歎一聲。除了闞人熊之外,無人注意這個隻剩下半截的老者悄然離去。闞人熊掠來欲阻,卻又被青劍真人攔住。
依闞人熊目中所流露出的神采,看來是想要將千壽直接生吃了。不得不說,此舉雖然藥效比不得煉製成丹,卻也足夠他平息體內排斥。隻不過如今他終究隻能望洋興歎。
林九霄察覺到闞人熊異動,同樣眼睜睜看著千壽離去。五指如鐵箍,猛然刺進了冷蕭血肉之中。鮮血淌出,冷蕭卻無動於衷。他嘴角有淺笑,千壽離去的方向,乃是飄雪殿。
他心中升起一抹悸動,忽然有了輕鬆之意。水遇石而分流,遇堤而止。人遇人而分走,定數因果,冷蕭從來不信,口中卻也喜念之一二,顯幾分高深。
不論他是生是死,也該了卻五分遺憾。
人生總歸有憾事,餘五分難填,盡化作微笑罷。
二方人無一出手,隻兩相對視,冷蕭便是穩定兩方的一枚稱坨,無人能打破這一平衡,隻能虎視眈眈,求著對方失誤。
冷蕭靈氣化梭,往口中一鑽,勉力破開了封印,淡笑道:“十殿殿主皆在此,諸位前輩難道沒有什麼想法?”
偌大一個中域,除卻林九霄之外,便再無一個分神修士。不是修為不夠,乃是被林九霄打壓,無法突破。修為頂尖之人,不過是九殿殿主。九殿殿主一死,中域將淪為又一個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