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雲想衣裳花想容(2 / 3)

她見此狀況,反是更為暢快的笑著,沉默也好,瘋狂也罷,她又何曾在意過。

一道裙擺隨風舞,兩袂長袖伴花盈。玉手挽烈酒,仰首量天長。

渾濁酒液,於那斑駁陽光之下,閃爍著粼粼之色,立於人群中央,卻似在山邊湖畔,踽踽而行。

眾人似已忘卻時間流逝,那太陽似長存,天地似長存,這絕美畫卷,想必亦能長存,於心。

一聲驚呼從萬花園外傳來,打斷人眾人思緒與遐想。

有人回頭望去,卻見一個百花宗弟子匆忙而來,麵有苦色,向沐柳顏認錯道:“宗主恕罪,此人一路強闖,弟子攔也攔不住。”

許多人張目望去,有認得之人,當即麵色大變,一身放鬆慵懶的氣息瞬息淩厲起來,防備之心甚濃。

那人一襲藍衣,比之天空碧藍,比之滄海幽深。一雙赤瞳,如鮮血耀目,叫人癡癡而望,回神卻又駭然,仿佛心魔盡起。

那人身側,一頭犬類靈獸靜靜站立,目中顯露出幾分人性化的滄桑之意,不啟唇,不露齒,不凶惡,不怨憎。好似早已超脫,隨那藍衣之人曆盡了滄海桑田。

沐柳顏望了此人一眼,衝著那滿是忐忑之色的弟子輕輕擺手。

她抬指輕點,便是在稍空曠之處升起進來一個芳草蒲團,四周百花點綴,宛若那夜幕星羅墜地,被染上了一抹翠色。

“藍兄,往何處走?”

藍千暮那慵懶的眼簾輕啟,眼神劃過沐柳顏,緩緩落到那芳草蒲團之上,抬腳便是緩步走過去。

他淡笑了一聲:“藍某自是觀戰而來,豈能做那喧賓奪主之事。若有人三生有幸,能娶的沐宗主為妻,藍某自當獻上賀禮,莫叫人覺得我離夢教小氣。”

隨著他話音落下,當即便有元嬰修士皺眉說道:“陳喬予安仙去,藍兄可當真能代得了這離夢教?”

此人話語鏗鏘,雖自恃在百花宗之內,有沐柳顏相互,卻仍是不敢顯露半分諷刺之意,仿佛隻是生人詳詢,帶著幾分試探之意。

藍千暮腳步未有一絲停頓,走到那芳草蒲團之前,輕掀後擺,便是端坐了上去。反是那犬類靈獸,一雙藍色眼眸之中流露出幾分凶惡。

他輕輕撫了一下靈獸頭顱,斥道:“阿楓,不得無禮。”他抬頭看了那人一眼,麵色平靜如水,“多謝閣下提醒,藍某改日定攜離夢教眾登門拜訪,以表謝意。”

那人不由麵色急變,身子下意識一縮,似想要隱進人群之中,哪還顧得甚麼顏麵,顏麵如何能有性命重要?

他麵色稍顯難看,牙縫中險些便要擠出一句“你敢威脅於某”,可話到嘴邊,一見那沐柳顏仿若酒醉,直目驕陽;那諸多道友無動於衷,事不關己。

末了,他隻是幹幹澀澀的拱手道了一句:“鄙派恐宴不下藍兄一教汪洋。”

“無妨,藍某做東。”

藍千暮又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莫敢與他對視,已是縮頭於他人背後,連帶著著那人身前之人也不由顯得畏畏縮縮,生恐遭了牽連。

他嘴角泛起一絲淡笑,未有一絲譏諷之色,也未有輕蔑不齒,卻是無端顯露出一分悵然。

他說道:“藍兄千裏迢迢而來,怎的無人敢戰?”

隨著他飄蕩而起,沐柳顏似乎是清醒了幾分,一手高舉酒壺,一道酒液順著壺嘴落下,自她唇角滿溢,滑過她的潔白頸項。

她搖頭輕笑了一聲:“一群膽小如鼠之輩。”言罷,她又是瘋瘋癲癲的笑著。

正當眾人皆心生不滿,麵上擠出一張笑臉,欲奉言告退之時,一道人影卻倏然出現在了那擂台之上。

此人一現,眾人皆驚。眾目睽睽之下,竟是無人得見他如何落下,隻待那人站定之時,氣勢一顯,眾人才幡然醒悟。

那幾多抬手抱拳之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目光直勾勾落於台上,屏息凝視。

卻見那上台之人,一張容顏堪與女子比美,目中寄出一抹柔光,飄落在沐柳顏發梢眉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