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春秋塵與土(2 / 3)

姚心雨笑容滿麵,不斷伸手抓取,入袂來回閃躲,宛如靈蝶。

載著滿袖入袂離去,回到家中,千壽看了冷蕭一眼,淡笑道:“少主,回來的正好,那梧桐山上竟生了幾株靈藥,黃參調理腑髒,烏蘭清心明性,配合之後,當有奇效。”

一邊說著,一邊已替冷蕭放好熱水,加好藥材。姚心雨見狀,一吐舌頭,便離去了。

見姚心雨走遠,冷蕭立刻關上門,迅速脫衣,沉入浴桶之中,額頭汗珠涔涔,青筋直跳,雙目赤紅,布滿血絲,殺氣畢露,直至浸泡在藥浴之中,才稍稍好轉。

千壽麵色沉重,歎道:“邪氣入體已深,少主切記不可妄動怒火,唯有恪守本心,如若一旦失控,便是墮落成魔。”

冷蕭沉默不語,忽然緩緩抬頭看向千壽:“千爺爺,不知當年之事,冷蕭何時才能夠知曉?”

千壽輕輕歎息,若風中殘燭,他修為深厚,尚且能夠壓製,冷蕭如今毫無修為,若因此仇恨而徹底被邪念吞噬,恐怕便是回天乏術。

二人眼神交接,冷蕭不由笑了一聲,未再多問。原以為千壽依舊會保持沉默,可是許久之後,千壽負手而立,目光迷蒙,將那番陳年舊事從蒼蒼白發之中翻找而出,雖已過眼,卻不可如雲煙消散。

千壽唇齒一張一合,往事一字一句在冷蕭耳邊回蕩。待一切清明之時,冷蕭目光卻依舊朦朧,麵上無喜無悲,平靜不已,仿佛這故事,僅僅也隻是一個故事罷了。

藥浴之後,千壽把脈沉思,神色稍霽:“不錯,邪氣已然壓製了下去,若日日吸納紫氣,便可無恙。”

冷蕭好似魂不守舍,不回不問,不言不語,片刻後豁然抬頭,眸中酸澀,右手死死捏住胸口,聲音竟嘶啞如撮砂:“千爺爺,為何我心如刀絞,痛楚難明?”

千壽一驚,急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切要守住本心,莫要叫仇恨吞心!”

他邊說著,幾根銀針憑空出現,分別刺入冷蕭幾個穴位之上。他手指輕撚,熟練之極,似重複過無數次,那銀針便隨之疾速顫動,恍恍惚惚。

半晌,千壽麵容僵硬,驚駭之色甚濃,瞳孔放大,嘴唇微顫:“怎能無用?這絕無可能!”

千壽低喝一聲,再度施針,指間靈氣噴吐,瑩瑩若星,冷蕭渾身劇烈顫抖,已不能自抑,言語艱難,卻又似不吐不快,內心似積滿鬱氣,壓抑不已:“是何人揪住吾心,叫吾生不如死!”

再抬頭,卻已淚流滿麵,眼神楚楚,令人心顫。千壽立刻探出一指,點在冷蕭眉間,麵上那焦急擔憂之色忽的散去,卻是瞬息怒發衝冠,一掌之下床榻粉碎,一地齏粉隨風而逝。

一抹紫意盈眉間,血色染雙眸,喉中似有異物,聲音淒厲非常:“林九霄,你該死!”

千壽殺氣激蕩,冷蕭登時便昏迷不醒,隻在閉目時強忍疼痛,堪堪留下一聲呼喚,微不可聞,卻直入人心,千壽轟然巨震,連忙穩住心境,汗出如漿,涔涔而下,眉間那一抹紫意頓時被壓製了下去,雙眸恢複清明。

他濁淚難忍,恨聲似刮骨:“赤魂印,赤魂印!”

通天聖地,喚心崖頂,飄雪殿。

當年銀裝素裹,今日血色黃昏。

十步一鎖鏈,百步一石柱,數十萬人困鎖其中,氣息委頓,卻絲毫不敢鬆懈,亦不能鬆懈,唯有時刻修煉,才能叫自身不被吸成人幹。

一個麵容陰柔的男子身化長虹,旁若無人的穿梭而過,所過之處點點桃花飄落,但凡觸及之處,猶如烙鐵灼身。可但凡被觸及之人,雖咬牙切齒,卻無一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