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行路難 第八十七章(2 / 2)

宜陽郡主有的時候也比較矛盾,她算是皇族之女,但是母族又是士族中的大族,因此,宜陽郡主的立場其實也是比較矛盾的。不過,在麵對邊城這邊的時候,宜陽郡主非常自然地站在了皇族的立場上。

畢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雖說古有不殺亡國/之君的傳統,但是即便如此,為了防止有人打著前朝皇族的名義興風作浪,一般新朝開辟,對於前朝宗室,往往非常嚴厲。中原王朝興替尚且如此,若是狄戎入侵,隻怕他們這些皇族想求個好死都不容易,因此,對於那些人與狄戎勾結,對狄戎的威脅視若無睹,還從中給予方便,想要撈取戰功的那些人,宜陽郡主那是深惡痛絕的。

但是邊城這邊的情況,在發現其中問題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如今這樣,若是想要大刀闊斧動手,那麼,隻怕緊接著就是邊軍造反,說不得幹脆直接投了狄戎人,跟狄戎人一塊兒,對著中原磨刀霍霍了。

但是若是想要慢慢來,誰知道狄戎那邊的情況,到底能不能給邊城這邊足夠的時間呢?宜陽郡主對此也很是無奈,這時候,完全就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口的節奏,哪怕她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知道裏頭有什麼問題,也隻有袖手旁觀的份,卻是別指望隨隨便便就將問題給解決了。

跟宜陽郡主的急迫相比,秦昭卻是沒有這麼心急,秦昭如今還年輕,他也不是那種有什麼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愚忠之人,真要到了關鍵的時刻,秦昭也隻能戰略性撤退,以圖後來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秦昭對於這個大慶朝的歸屬感其實有限,因此,自然不可能真的為國效死,保住有用之身,哪怕在敵後搗亂,也比直接戰死來得強。

因此,秦昭的想法就是,反正自個先盡力,若是老天爺不給麵子,在邊城這邊解決問題之前,狄戎人就打過來了,邊城到時候抵擋不住,自個到時候也隻能撤退了,畢竟,他也不是最大的主官,到了那個時候,朝廷那邊即便要問罪,他頂多也就是個作戰不利的罪過,談不上什麼失土之責。秦昭自覺自個的價值遠比一座邊城強得多,誰也不能強逼著他為這麼一座邊城犧牲到底。

若是宜陽郡主知道自個丈夫竟是這般想法,這怕這會兒跳起來直接拍上秦昭腦袋的心都有了,不過,宜陽郡主的確是不知道的,這會兒她卻是輕歎一聲,口中道:“如今卻是不能輕舉妄動,不過,明淨觀那邊還是得盯著的!說起來,既然那棲真能夠給盧明遠那些人效力,為什麼不能投靠咱們呢!唔,子容,你覺得我如果給父王那邊去信,讓他在道錄司那邊給那棲真一個真人的冊封,他會如何?”

秦昭也是取了一張帕子擦了擦手,然後說道:“一個真人也就是能讓棲真對你感恩戴德一番,要讓他對你言聽計從,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何況,雖說邊軍都督不好插手佛道之事,但是若是他們真的有心,他們一個個都是將門世家出身,各家人脈都是不凡,哪個不能給棲真討一個真人的冊封,又不是要冊封什麼天師國師,算不得什麼大事,但是,卻沒人這麼做,可見,這事其實也就是那樣而已,一個真人實在是值不得什麼!”

宜陽郡主直接打發了給她捶腿的侍女,那侍女沉默地退到了一邊,不再吭聲,存在感一下子就下降到了近乎為零的地步,叫人不得不感歎晉王府調/教侍女的功力。

宜陽郡主從榻上坐了起來,沉吟了片刻,說道:“那棲真真人既然不在乎一個真人的冊封,那麼可見所求頗大啊!”

秦昭淡淡地說道:“明淨觀這麼大的地方,棲真真人所求的無非就是那幾樣,比如說將自家道統發揚光大之類的,中原道門多少流派,明淨觀頂多想著將澄心觀那邊也一並吞了,總不見得他們想要做國師吧!”

宜陽郡主卻是皺了皺眉,她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猜測邊城這些人的,這會兒便道:“這倒是說不定,說不得他們還想著等到狄戎人入了關,混個國師什麼的當當呢!”

秦昭頓時失笑:“你啊,實在是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