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西州衛這邊慢慢恢複了活力,附近的人憋了一個冬天,也要出來透透氣了。
那些商人都是消息極為靈通之人,自然知道西州衛這邊出了新鮮的東西。大雪封路,阻擋得了別人,未必阻擋得了那些為了利益,能夠不惜一切的商人。
隻不過,路途不通,這些商人得到的也就是消息,連樣品都沒看見,隻是聽說了毛衣的好處。
這種東西,哪怕是在南方,都是有銷路的,比如說後世,一個廣州人,他或許沒有羽絨衫或者是棉襖,但是衣櫃裏頭卻不可能沒有一件針織衫,畢竟,就算是熱帶,一年裏頭還是有幾天不那麼暖和的。
而在北方,這玩意的用處更大,往北一年裏頭,幾乎有半年是冬天,什麼叫做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這裏說的就是北方。八月裏頭,南方那邊也在看月亮,賞桂花了,也到了添加衣服的時候了,何況是北方呢!
普通百姓可以一冬天不出門,但是有錢人誰會樂意這樣,最起碼的,他們有基本的交際。
有錢人為什麼有錢,自然不是蹲在家裏宅著就有錢,這年頭又不能拿著筆記本在家裏炒股,做自由職業,想要吃飯,拿著手機,一大堆的外賣可以選擇。不管是要做生意,還是要跟親戚上司有什麼往來,不是人不到禮到就可以的,你人不到,一點誠意都沒有嘛!
因此,他們出門是必須的,哪怕有著火爐熏籠手爐什麼的呢,但是,這些能起到的作用也僅限於相對狹小的地方,那麼,他們出門的時候,要穿的衣服就很多了,裏麵要穿皮裘,外麵得披大氅,皮裘裏麵穿個二三十層的衣服都是正常的事情,這樣穿著自然也就比較累贅了,但是若是將裏頭那些絲綢的衣服,換成毛衣,一兩件抵上以前七八件了。
雖說這會兒天氣轉暖了,這玩意依舊還是有市場的,春捂秋凍,等到夏天來了,還得等一陣子呢!
因此,雪才一化,路上還泥濘著呢,那些商人簡直就像是聞到了腥味的貓一樣,一個個非常迅速地到了西州衛,很快摸清楚了毛衣是什麼東西,然後直接找上了秦昭。
毛衣這玩意技術含量有限,就算是不用針織,回頭哪怕是做了毛線,用織布機織布裁衣,也未必是什麼太難的事情,無非就是效率問題而已。
因此,秦昭對此沒什麼隱瞞,隻是說了,他可以用很小的代價出讓毛衣的做法,但是,接下來幾年裏頭,他們的商隊要優先收購西州衛這邊出產的毛衣毛線。
這些商人自然是答應了下來,西北這邊的市場實在是太大了,在前幾年裏頭,隻有供不應求的份,這玩意到時候做好了,拿到西域那邊去,一件毛衣換他兩頭羊,一點都不含糊的,再狠心一點的,三五頭也是可能的。
雖說地毯什麼的,的確是西域那邊比較好,但是,那玩意也就是西域有限的人知道的工藝,要不然,西域那邊養羊的那麼多,怎麼織出來的地毯產量那麼有限呢!那裏的牧民要說力氣什麼的,那絕對不含糊,隨便一個婦女出來,給她一把刀子,她收拾一頭牛都不費多少事,但是要說什麼心靈手巧,那完全是開玩笑。做慣了粗活的人,你讓她去做一些精細的事情,那完全是叫一個大力士去繡花,花上十倍的力氣,都做不了一成的活。
因此,這會兒拿著東西去西域,或者是現在開始囤貨,等到秋天的時候,直接上門趁火打劫,那賺頭絕對非常大。這些商人看著拿出來的毛衣樣品,雖說顏色不怎麼樣,都是那種灰白色,但是,在他們眼裏,看到的簡直就是黃澄澄的金子,一個個眼珠子都放出金光來。
秦昭這麼一許諾,頓時一個個都要興奮得直喘粗氣了。不管秦昭提出了什麼條件,他們這會兒都隻恨答應得太晚,何況,秦昭提出來的條件並不算苛刻呢!
這些商人跟官員打交道,一向小心翼翼,破家縣令,滅門太守這話對於商人來說,再現實不過,尋常小民,官府還不樂意折騰呢,那根本沒油水。可是對於他們這些商人來說,跟官府打交道,就得小心一個不周到,叫那些官員抓住了什麼把柄,立馬就是大禍臨頭。
像秦昭這麼好說話的實在是不多,秦昭要的無非是一筆所謂的技術轉讓費,這些卻是要用糧食或者是馬匹,當然,人口也可以,至於什麼人口,無非就是工匠之類有一技之長的人,另外就是孤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