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朗的夜晚。
難得碰到一個無暇的天空,深黑色天鵝絨一般的底色上點綴著無數璀璨的閃閃發亮的鑽石。
突然,好像從銀河裏閃出一個耀眼的紅寶石般的光芒,在億萬星辰為背景的夜幕下顯得異常奪目。
這是什麼?難道是看的太久產生幻覺了?
二子伸手使勁揉了揉眼睛,同時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炎炎夏日把屋頂暴曬了一天,雖然已是夜晚,但是躺在上麵還是能感覺到餘溫。
下麵院子裏的燒烤油煙飄上來再次遮擋住他的視線,把剛才奇妙的感覺一下破壞掉了,弄得二子的心情莫名煩躁起來。忽然一小簇火星從煙霧裏飄出直撲麵門,嚇得他渾身一抖趕緊朝旁邊翻滾,一著急忘了此時還在屋頂邊沿。
二子大驚失色:“臥槽!”
打著橫就從上麵掉了下來。
稀裏嘩啦的一陣雜亂響動,人在半空中就被晾衣繩和竹竿架兜住了。可惜沒來得及撫胸慶幸,那些繩子和竹竿又吃不住力紛紛崩斷了。
倒黴的事情通常都會向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一條小腿被鐵絲纏住,身體在空中猛得掉了個個兒,腦袋衝下直對地麵。還沒來得及喊救命,整個人就像皮揣子一樣咕唧砸進下水溝裏,臭水淤泥灌了滿嘴。
鄰居老張正在給手裏的羊肉串灑調料,冷不丁發出這麼大動靜嚇得把一瓶孜然全都倒進炭火裏,轟的一下撲出一股濃煙,連正在屋子裏看電視的二子媽也聽到動靜,趕緊探出頭來張望。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下水道,有個人頭上腳下栽在水溝裏,身上掛滿嫩綠的藤蔓和各種顏色的襪子,很像一株掛了果的植物。
二子媽打眼一瞧大吃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抱住他的大腿使勁往上拽,還帶著哭腔大叫:“二子!別嚇媽啊,你倒是說句話啊!”
二子:“咕嚕咕嚕…”一串泡泡翻上水麵。
鄰居們也趕緊伸手把二子拔出來小心翼翼放到椅子上,七手八腳的幫他擦抹身上的臭泥、爛菜葉,有人端了幾盆水‘嘩嘩’衝著他腦袋一陣猛潑,終於露出那張鼻青臉腫的五官。
有膽大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鬆了口氣,寬慰二子媽:“劉老師,別擔心,你瞧還喘氣呢。”
“嗚嗚,哥你怎麼了啊?”
說話的是妹妹陳小美,剛才在屋裏玩手機,瞧見哥哥狼狽不堪的模樣,嚇得嗚嗚直哭。
二子迷迷糊糊地聽到周圍亂哄哄一片,腦子一陣發蒙,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幹嘔的感覺壓下去,神智也慢慢清醒,頭腦裏第一個想法不是疼,而是丟人。強裝無事對大家擠了個笑臉,擺擺手說道:“沒事,我沒事,一點都不疼。”
話音剛落,他餘光一掃,右胳膊已經腫了,角度也很詭異,要命的是正被老媽使勁攥著,頓時鑽心的疼痛直衝大腦。
二子瞪大眼睛尖叫起來:“媽呀!胳膊斷了!別動!別動!疼!疼!”
老媽一聽嚇得心跳加速,下意識的手勁更大了,晃著他的胳膊大聲問:“哪疼?告媽哪疼?啊!”反應過來以後趕緊把手撒開。
無力的胳膊啪的一下磕在扶手上,二子淚流滿麵看著她:“我的娘啊!”妥妥後媽的感覺。
老張借了一輛電動三輪車推到門口,剛剛抬進家裏的二子又被架出去擱進車鬥。車鬥地方不大隻能坐一個人,老媽和小美隻能跟在後麵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