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忽然天邊開始劃過諸多的流星雨。
是真的流星,一顆接著一顆,一團一團的火光。
世紀初的時候有一部電視劇曾經火的萬人空巷,那四個主演的男子曾唱過一首歌,“陪你去看流星雨,劃過這地球上。”
溫柔的星空,也許還不能讓她感動,隻是麵前的男子,卻讓她感動。
薄南生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忽然說,“你知道嗎?”
“什麼?”
“我聽見你說,你愛我。”
手術室外的時候,他傷勢嚴重,將近昏迷,整個人像海上浮舟,不知道身在何處,但是夢境裏,總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不斷呼喚他。
一遍一遍地和他告白,“我愛你,我愛你……”
“隻要這個世界,我的那朵花還在,那我就會一直活下去。”他淡淡說。
桑梓臉有些微微的燙。
“你要是現在還想走,就走,我不攔你,以後,我的生活,還有我的女兒的生活,都和你無關。如果你想離婚,那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
流星還在劃過。
次擦次擦的聲音還在繼續。
很久之前,讀過顧城的詩,那時候她還很疑惑,一個詩人自殺了,不是說,黑夜給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卻用它去尋找光明。可是詩歌隻能支撐他擁有去死亡的勇氣,卻給不了他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就像她的愛,永遠都隻能支撐她離開他讓他過更好的生活,卻不能讓她鼓起勇氣和他一起走下去。
薄南生提著她的行李,往屋裏走,“天還早著,要走也明天走。”
桑梓看著他的背影,明白這個男人冷暴力,怕是又生氣了。
生氣她的愛,永遠都隻能支撐她放棄他,而不是鼓起勇氣和他一起走下去——可能她的潛意識裏,始終都覺得,放下他要比一起走下去,輕鬆得多。
桑梓忽然想明白了,她叫了一聲,“南生……”
聲音有點急。
走在前麵的男人本來緊繃的肩膀終於有了一絲懈怠,也許他也在堵,堵她會不會還是堅持要走。
索性,她似乎已經想明白了。
這樣就好,一起麵對,而不是選擇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把兩個人分開來解決一切問題。
咖啡店。
桑梓輕輕啜了一口咖啡,“最近毅毅怎麼樣?”
“一直都挺好的。”沈坤看著她,眼底情愫流露,“你和他,過得還好嗎?”
“不知道。”
“不知道?”沈坤瞪大了眼,有些緊張,而後說,“小梓,其實……”
“嗯?”桑梓微微仰頭,嘴角輕揚,看著沈坤。
“如果你過得不開心,可以來找我,。時隨地我都歡迎你。”他頓了頓,怕誤會似的,又加上了一句,“以朋友的身份。”
桑梓眉眼如夢如畫,低下頭,笑了出聲,“嗯。”想及什麼,她看了看窗外,道,“今天怎麼忽然不開車出門,坐地鐵過來?”
沈坤眼底劃過一絲尷尬,而後道,“沒什麼,體驗小市民生活。”
桑梓心思一晃,“是不是家裏發生什麼事情了?”
沈坤搖頭,“怎麼可能?”
偏偏他那個語氣和表情,不想讓她知道的心理活動,讓桑梓明顯感覺到他是在撒謊,“出事了對不對,是不是薄勒海……”
想到這裏,桑梓整個人僵硬了一把。
眸光放空。
沈坤截住了她的話,“你怎麼盡愛瞎猜,好了,不說這麼多了,我這次來,主要是和你聚一聚,沒別的意思,早知道你這麼愛胡思亂想,就不和你見麵了。”
桑梓強壓下內心的不安,笑了,“好好好。”
兩人又都侃了些日常的話題,而後就散了。
散了之後,桑梓拿出手機想給薄南生打電話,可是薄南生昨天生氣到現在,今天早上回醫院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肯和她多說。
想了想,桑梓決定去醫院找他。
才剛到門口,薄南生淡淡抬起眼睛,神色的眸光掃過桑梓,“和你的竹馬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