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鍾有一場球賽。”禦錦坐好在座位上。
心瑟看著他平靜無波的臉色,人也舒舒服服地靠在那兒。他的眉頭此時雖舒展開,卻還是距離眼睛近的緣故,顯著他的眼睛深邃。他高聳的鼻梁底下的嘴唇,現在看起來卻並不單薄。或許是剛剛吃過甜點,竟然顯得紅潤豐厚。那唇中間,一道淺淺的唇紋……
禦錦撓了撓鬢角。“怎麼,我一下子好看起來了嗎?”他瞅了她一眼。
“那個專訪還有二十分鍾,上午沒有看完。”心瑟好好兒地跟他說話。對付他的辦法,她知道唯有這一個。禦錦不語,又把台換回剛才的位置。
“我聽可瑜提過。前時陪上麵的出訪演出名單裏,她是排在前頭的一個。有一年她在美國的十五個城市巡演……”心瑟停住。電視畫麵上呈現的是音樂家一襲束身黑衣,竹林中傾情演奏的一幕。微側的如玉臉麵,烏發輕拂,真正的翩然若仙。心瑟懷疑她的十指,究竟是不是神器,竟能奏出如此出塵妙曲。“那年的人物報上,她就得了個‘古箏仙子’的美譽……”心瑟有些出神地盯著那畫麵,此時卻又已經切走了。音樂家正對著話筒緩緩敘述。她的聲音不輕不重,綿軟的味道。心瑟知道她是四川成都人。一個慣出美人兒的地方。
“一個難得的幹淨的人……”心瑟再喃喃說完了後麵的句子。
她自己說完了,心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虛。禦錦那邊卻始終靜悄悄的。她偷眼看了一眼。
禦錦的麵上倒沒見什麼變化。他異常難得的安靜坐在那兒看完了這一檔專訪。手裏握著的遙控器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緊。
心瑟在心裏輕笑了一下。在她身側的這個男人,麵對著眼前的天人之姿能如此鎮定已經實屬不易。他更沒有不專注的理由。心瑟便也收回心神專注地看。她這才瞥到這一期專訪的名字——音樂人舒靜。
屏幕上剛剛露出節目完結的字樣,禦錦的指輕點了一下,已經將台換走。“去睡吧,你的哈欠都要連天了。”
心瑟站起身去洗漱。等她洗完了自己,他的球賽已經開始了一會兒了。她嗅著廳裏此時四散的咖啡香。就這麼一會兒,他就給自己磨了新鮮的咖啡。她判斷出,這是可瑜這次帶回來的牙買加豆子。
她摸著還有些發潮的頭發,在浴室的門口往那裏看。“走的時候,帶上門就可以了……”
她並不期待他的回答。
屏幕上是激烈的奔跑和不時的哨音。一次混亂的撞擊,裁判吹了暫停。雙方都做無辜攤手狀……
心瑟不再等他的反應,去旋開了臥室的門。
早晨的鬧表響的時候,心瑟感覺自己還隻是剛剛入睡而已。她發呆了兩秒鍾,整個人就從床上翻起來。
夏日的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垂著的窗簾幾乎遮擋不住那樣的熱力,滿幅都漲的開開的。那樣的飽滿,像被太陽一下吹起的氣球一樣。淩晨入睡的晚,心瑟一邊整理著睡衣,一邊趿拉著拖鞋往浴室走。
整個人都還是蒙蒙的。她推開了浴室的門。迎麵一陣浴液和水珠的清新當頭襲來,她猛地呆在原地。浴房內,模糊的水霧中,她看到禦錦正在淋浴。他那健碩的身子,半隱在水霧中的有力的肌肉,在她眼前盡顯無餘。
頭腦和心髒都是一陣不能自已的慌忙,心瑟一下子退後了一大步。所有的瞌睡瞬間跑的無影無蹤。她的臉上騰地熱起來,偏偏腳後跟撞在身後半開的門上,發出了有力的咚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