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顧小池一直重複同一個怪夢。
山花爛漫中,石台上,人影坐立,手指輕撫間,一曲琴音自其指尖流出,遙遙相望間,隻覺對方眼眸清冽,笑意融融,溫暖而寧靜。然而下一刻雙方卻是劍拔弩張,形同陌路。每每夢到此處,顧小池都會從夢中驚醒。
今夜又是難眠,顧小池閑閑行出院落,月光傾灑,樹影婆娑,四周顯得格外寧靜。
究竟是誰呢?為什麼會頻頻出現在自己的夢境裏,這不會是偶然,難道又是這具身體的某些記憶麼。
心情複雜難平,胡亂走動間,行至一處涼亭,石桌上一壺清茶一支玉笛,心中煩悶,隨意斟起一杯清茶,淺抿一口,一絲甘甜自喉間滑下,目光掃過桌麵,頓在玉笛上,通體水藍,入手處觸手生溫,輕輕摩挲玉笛,腦海中不斷回放近來發生的事情以及夢中的畫麵,不知不覺間,一曲《假如愛有天意》自笛中傳出,曲聲悠長,纏綿,道不盡的戚戚心緒……想著,吹著,思緒飄飛間,顧小池都未曾發覺,自己整個身體正毫無借力的浮至半空,輕輕翻飛間,如同飄蕩的笛聲一般。
花樹下,一道黑影安靜站立,目光直直望向浮在半空的白色身影,月光傾灑在翻飛的白色裙袍上,如白蓮花般緩緩在天地旋轉,遠遠看去,無根無依,縹緲難尋。
“小丫頭,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這般感觸。”一道低低呢喃聲響起,樹下黑影踱步向前,月光投射在其臉上,顯現出一張清秀臉龐,正是幾天前被血魔折騰發狂的莫離。
這幾日,顧小池一直將自己關在屋內修煉,莫離養傷之餘,幾次經過其房前,均是未見她出來。今夜莫離隱隱感覺到體內血魔侵蝕心神,在一番調息後,便是行出房間,閑走間,卻是剛好見到眼前這一幕。
一曲吹完,顧小池緩緩從冥想中拉回思緒,兀的發現懸浮半空的身體,驚愕間,一個不身形不穩便是栽落而下,“啊……”忍不住一聲驚呼,然而就在顧小池以為會重重砸落在地麵時,腰間被一道柔力握住,身形一歪,腦袋狠狠撞上一處柔軟胸膛,清風拂過,幾縷發絲吹打在臉頰上,鼻尖猶可聞到一股淡淡地清涼。
“沒事了。”聽到耳邊穿來的聲音,顧小池才猛地回神,抬頭一看,一張清秀麵龐浮現眼前,“莫離~?”
“怎麼,幾天不見,不認識我了。”莫離淺笑,調侃道。
“沒有……隻是,剛才在想一些事情,還以為見到的是錯覺呢。”顧小池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從莫離手臂處躍下,“還好有你接住我,不然屁股準得開花。”
“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呐。”莫離拍了拍顧小池的腦袋,關切道。
“你不也沒睡。”顧小池反咬一口。她睡不著是因為夢魘,可這個說出來怕是要惹笑話了。她就是這麼一個要強的人,不喜歡在人麵前哭,也不喜歡在人麵前表露心思的人。
“呃……”莫離有些無語,這小丫頭,剛剛還吹那麼傷感的曲子,這會兒倒是表現的若無其事一般。“剛剛心緒有些浮動,便出來轉轉。”說著便是行至石桌旁,見到桌上的茶水,斟過一杯,淺淺酌過一口,茶清潤喉,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