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有一個小村落,約莫四五十戶人家,因村民多為祁姓,故稱祁莊。祁莊東麵是一片森林,不知綿延幾千裏,林中常年被迷霧籠罩,村裏人稱之為迷霧林。據村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說迷霧林深處住著仙人,老者幼年曾見過一次,仙人們鴻衣羽裳,騰雲駕霧從東而來,隻看了村中孩童便搖頭而去。
一晃七十年過去,當初的孩童隻剩老者一人,仙人卻再也未曾降臨過祁莊。五歲的祁盈對仙人故事十分著迷,每回總要聽到哥哥來拽她才不舍地回家吃飯。自有記憶起祁盈就與哥哥相依為命,哥哥祁雋長她五歲,個頭比一般的少年高大,樣貌酷似村人們口中畫中人一樣的祁父。
祁盈未曾見過爹爹,哥哥說爹並不姓祁,而是姓姚,是從中洲北邊遊曆而來,娶了娘之後留在了祁莊,並讓兄妹二人都姓了祁。可不知為何在祁盈出生半年後便莫名離了祁莊,不知去了哪裏,祁母曾托人四處找尋無果,終日以淚洗麵,很快病倒,在祁盈未到兩歲時留下兩塊雞蛋大小的木佩,吩咐兄妹二人隨身攜帶好好保管,而後撒手人寰。
祁母逝世後家中生計愈發窘迫,祁雋便時常去迷霧林邊撿些野菜、設下陷阱抓些野雞野兔托村人去鎮上賣,這才能拖著年幼的祁盈饑一頓飽一頓地勉強度日。
這一日祁盈與三五孩童又去聽那老者講古,正講到那仙人蹁躚而來,又飄揚而去時,天忽然暗了下來。眾人抬頭向天上望去,隻見一艘大舟泊在半空,遮住了大半太陽,眾人哪裏見過這等奇異場景,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老者突然激動地跪了下去,口中大呼:“是仙人!大家快跪下!是仙人來了!”
周圍的孩童與村民哪裏想到老者口中的仙人竟是真的,早就嚇傻了眼,一動也不敢動,聽到老者的話才嚇得直跪下去,一個個抖如篩糠。祁盈也是又怕又喜,想抬頭起來看上一看,卻又怯於仙人威嚴不敢輕舉妄動。
飛舟緩緩下落,停在古樹前方後飄下兩位青衣仙人,兩人一落地便見那舟緩緩變小,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隨著也不知其中一位仙人用了何種仙法,隻聽見整個祁莊都飄著仙人清朗的聲音:“祁莊村民速領十歲以下孩童到村中古樹下測試靈根,有仙緣者可去宗門修行證道。”
祁盈聽到可以跟隨仙人修行,高興得忘記了害怕,抬頭望去,隻見兩位仙人站在古樹之下,一位清逸俊朗,一位眉目威嚴,都似而立之年,青色衣裳泛著淡光。村民們幼時都曾聽過仙人故事,可哪知真的見到了仙人收徒,一時間卻不知所措,楞了幾息才趕忙停下手中活計去家裏叫人,隻一刻鍾,五十來個十歲以下的孩童來到了仙人麵前,其餘的村民齊齊跪在一邊。祁雋也在聽到仙人的話後匆匆跑來,顫巍巍地跪在祁盈身旁,等待仙人給他們測試仙緣。
見人已到齊,眉目威嚴的仙人叫村民們站起,說道:“我二人是無為宗弟子,前來為宗門收徒,此測靈盤可測出靈根資質,測出靈根者到我身旁,未測出者速速離去,十歲以下孩童一一站上前來。”說完也不見那仙人如何動作,便有一個白玉模樣的圓盤浮在二人腰前。
眾人一時被這仙法驚得忘了動靜,唯有老者雖激動,卻沒有眾人的失態。老者對著仙人作了個揖,拉著一個五歲男童走到測靈盤邊,便見仙人從男童指中逼出一滴血滴在盤上,等了三息卻毫無動靜,仙人搖了搖頭,這便是沒有靈根了。之後孩童們一個個上前,測了十來個都無人有靈根,祁盈心砰砰直跳,不住在心中期盼自己與哥哥能被仙人選上,若是能習得仙法,像仙人那樣飛在天上,說不定就可以去北邊找尋爹了。
正想著又過了幾人便輪到了祁雋,祁雋緊緊捏了捏祁盈的手,走上前滴了血,測靈盤突然泛出明亮的金色光芒,嚇得祁雋手足無措。威嚴仙人麵目緩和了些,說道:“未想到此村中還有如此純淨的單靈根,你叫什麼名字?”祁雋聞言愣愣上前答了,不住緊張地看向祁盈。那俊朗仙人溫聲對他說道:“師侄你是八品金靈根,資質很好,可隨我與師兄回宗修行,無需如此緊張。”
祁雋不懂八品金靈根代表什麼,隻聽到自己要去宗門,便急忙指著祁盈問道:“仙人,那我妹妹能隨我一起麼?”俊朗仙人耐心對他解釋道:“讓你妹妹前來測試靈根,若有便可同去,按說若無便不能前去,不過念在她年紀尚幼,倒是可送去宗門山下,令人看顧一二即可。”祁盈聽見仙人說哥哥有靈根時笑得見牙不見眼,一聽到仙人讓自己測試靈根,趕緊小跑著上前站好,圓圓的眼睛眼角上翹,盯著仙人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哪個環節便測不出來了。
見到自己手指的血滴在測靈盤上時,祁盈緊張地忘記了呼吸。似乎是一瞬,又似乎是一世,測靈盤泛出了比剛剛還亮的藍光,“九品水靈根!”兩位仙人同時喊了出來,俊朗仙人說道:“這九品靈根可是百年未現,今日竟被我二人遇上,實在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