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結衣這兩天被他們紀安長紀安短問個不停,早就弄得快崩潰了,現在又聽他們提起,臉立刻冷下來,“有完沒完,我回房睡覺了。”
“這死孩子,怎麼說話的……”江媽伸手要打她,可是她早就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麵無表情地回房去。
才吃過早飯,哪裏睡得著,江結衣在電腦麵前坐下來,打開電腦。等待開機的時間,不禁想起暑假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是整天不在家,每天和樓笙寒和孜孜他們那一對廝混在一起,頂著大太陽去植物園燒烤,也不怕熱出病來。可是,到寒假的時候就變成了她孤零零一個人,樓笙寒她是不想再理了。
她看微博上說,如果你能和那個人做朋友,那說明你根本就不愛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對樓笙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隻是她很確定她不能和他做朋友了。
他的那句隻是朋友,讓他們之間走到了死胡同,如果不能勇敢地打破那道牆,便隻能over。
孜孜也是不能去打擾的,她才不要去做電燈泡,所以她寧願待在家裏,變成一個徹底的宅女。
電腦界麵出現一片藍天,她找到那隻企鵝,雙擊,輸入一串數字,再輸入密碼,然後屏幕右下角的小企鵝開始左右張望。她是隱身登錄的,上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鼠標放到樓笙寒的頭像上。他的頭像從她認識他以來就是一隻她叫不出名字的鳥,他說那是畫眉鳥。
他的QQ名就是他的本名,她問他為什麼,他回答因為他懶。
她的頭像和QQ名倒是換得勤快。反正無事可做,她又把鼠標放在簽名欄,把以前的簽名刪了,重新輸入一句:放過你,就等於放過我自己。
這像是一句箴言,也不知道是寫給別人看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不過,她對樓笙寒是打心底決定徹底放手了,放過他,就等於放過她自己。
寒假沒過多久,馬上就過年了。大年初一江結衣他們一家就去了鄉下拜年。江結衣的奶奶隨她叔叔一家住在鄉下,每年過年他們一家都要去待一段時間的,鄉下還有好多親戚。
奶奶雖然八十多歲了,滿頭銀發,但是身體硬朗著,而人也還很清醒。某次大家一起吃飯,她就問起江結衣今年多大了,讀大幾了。江結衣老老實實回答,誰知道奶奶聽了以後,笑嗬嗬地看著她問:“有男朋友了嗎?”
旁邊上小學的小表妹捂著嘴笑,江結衣瞪她一眼,據實以告:“沒有。”
奶奶立刻歎了一口氣,“怎麼還沒有呢?也不小了,該考慮了。隔壁老李家的女兒,今年都已經生了第一胎了,奶奶雖然不急著抱曾孫,還想在活著的時候見見孫女婿呢。”
江結衣在心裏翻個白眼,鄉下的女孩子不讀書便隻剩下嫁人,可是在城市裏她還算年紀小的好嗎?江爸知道她又要不耐煩了,連忙扯開話題,“扯遠了,扯遠了。”
結果這個年江結衣過得一點兒也不開心,從鄉下回來,她就掰著手指頭數日子,隻希望快點開學,仿佛這樣就能逃離這些煩惱。隻是她沒想到,逛超市都能偶遇樓笙寒。
她承認自己有點在躲著他,畢竟她對他的感情不能說死去就死去,如果那麼簡單的話,那她也不是真的喜歡他了。所以,她想在她不能對自己坦然以前最好不要出現在他麵前,她有自己的自尊和驕傲。
可是就是那麼湊巧,一個轉身她又遇到了他。
那個時候她站在一排薯片貨架前挑選喜歡的口味,然後一不小心就看見了他。他拉開一個冷藏櫃的門拿飲料,在一起混了這麼久,她早就熟透他的喜惡,果然,他從一堆飲料中拿了一罐百事可樂。
關上冷藏櫃的門的時候他的身體側了側,四分之三的側臉對著她的方向,她頓時如驚弓之鳥一樣,四處尋找躲藏之處。可是不等她有所反應,他就已經轉身朝收銀台的方向走去。他根本沒有看見她。
她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太失落了,身體裏湧出一股子頹喪。這時超市的廣播裏放起了一首老歌,是蘇永康的《愛一個人好難》。
那個有氣無力的聲音獨自唱得纏綿悱惻:想要把你忘記真的好難,思念的痛在我的心裏糾纏……
她突然覺得身體裏的某一部分驟然緊縮,泛起細細密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