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藍愣住,視線從上掃到下,遲疑地說:“謝謝你。”接了酒杯,仍舊是按捺不住地問出了口:“你……請問你是哪位?”
“哈哈……唐城,我就知道她會說出這句話!”青年聞言哈哈地笑起來,轉頭喊了一句。微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唐城坐在一邊的吧台上,聽到這聲音,略皺了眉瞟過來一眼。而眼前的青年促狹地笑著自我介紹:“我是容嘉生啊!”
咦咦咦咦,貝微藍後退了半步,又驚又疑,“你是容嘉生?”這樣沒禮貌的問話終究是被吞了下肚。她幹笑兩聲:“好久不見。”一邊茫茫然,容嘉生是這個樣子嗎?她還記得在醫院醒來,容嘉生優雅地削蘋果。他話裏有話,隱含試探,他慣常地不喜歡她,認定她不適合唐城。
叮,酒杯與酒杯之間清脆的碰撞聲,容嘉生倒是一點都不見外,“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那會兒我們的交集也就到那個家夥冷漠的一句--你小子給我坐那兒去--為止了,那個家夥帶著你出來玩兒,可除了他自己,誰也不準多接近你一點點,寶貝得要死。這個死性子,現在都沒改吧?”
是嗎?後來發生的都是她的臆想?
微藍隻覺得窘迫,也不知道該如何答話,看著他幹杯,也匆忙地幹杯。
“啊……那個家夥果然不爽了。”
微藍悄悄地看過去一眼,發現唐城也沒什麼表情,隻是在喝酒,而且酒杯裏的酒消耗得比較快。
容嘉生又笑了,推了她一把,“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麼?去啊。”
微藍迫不得已地朝唐城走去,越過容嘉生時,他不冷不熱地輕語一句:“貝微藍,你真舍得回來。”
微藍身體一僵,卻又釋然。對,這樣才是容嘉生。對她熱情的容嘉生,一開始就不存在的。他喜歡這麼逗著她玩,看她傻兮兮地把什麼都當真,然後一笑說:“騙你的。”
唐城睨來一眼,淡漠地又轉過頭去自顧自地喝得開心。
微藍的腳下一深又一淺,恍然地覺得她踩過了七年的時光回到了過去,身邊的景物在一點點退色又轉換成七年前的樣子。她朝他而去,而他安靜地等著她過去。
隻走到一半,她就走不下去了。
手指尖都顫抖起來。
她在做什麼?現在在哪裏?怎麼會這樣?一連串的問題蜂擁而至,貝微藍拿手捂住了耳朵,突然就向門口跑去。其間誰上來拉她拽她,還有誰叫她的名字,她都不管了,衝了出去,看到了外麵湛藍的天空才鬆了口氣。
那鬆一口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微藍沒有遲疑地往外走。
“丫頭!我送你,這裏不好打車。”結果,是容嘉生追了出來。
今天一天都在坐車,至今為止除了早餐,就隻喝了杯紅酒。其實,現在的時間應該不到午飯的時間。這次的速度沒有來時那樣快,卻一樣的沉悶。容嘉生是試圖挑起話題的,但微藍實在是一個字都不想說。
微藍想了想還是去摸口袋裏的手機,結果卻摸出另外一款銀冷色調的滑蓋手機--是寶兒那個丫頭的吧,這麼想著,就按了開鎖鍵。有一條新信息,腦袋裏還沒有什麼想法,手指已經下意識地點開了那條短信。
謝謝你的祝福,希望你能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另外,對不起。來自趙先生。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心裏升起巨大的不安,手指按鍵滑下去找到已發信件。
祝,新婚快樂。永遠幸福。發給趙先生。
也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凝重,容嘉生轉頭問:“怎麼了?”
貝微藍抓著手機,心思轉了好幾轉,“送我到……不,送我去找寶兒。”
容嘉生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把手機耳塞掛在耳朵上,“我是容嘉生,是她有事。沒什麼大事,寶兒那個丫頭現在在哪裏?上了飛機?我知道了。”掛了電話,“你都聽到了吧?寶兒在你被唐城帶過來之後,依照原來的計劃飛去了上海。”
這樣啊,這樣啊。
微藍頭往後枕在椅背上,拿手遮住眼睛,輕聲問:“他……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什麼時候回來?我回來了以後,是不是派了人跟著我?”
“是,但不是派了人跟著你,而是他自己跟著你。”
良久之後,微藍才回了一句:“是嗎?”意料之中不會得到回答,她疲倦極了地繼續說:“我想要去見寶兒。”
“知道了。”容嘉生笑了笑,然後對著電話耳塞說,“你聽到了吧?現在是直接去機場還是……”
唐城閉上眼,啞聲說道:“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