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落想讓陳容楓幫忙,留意湖州府一些富商,從中尋找水長寧。
她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陳容楓打斷,陸落為難了半晌。
怎麼稱呼他呢?
陳容楓好似很在意,已經不止一次糾正陸落的稱呼,讓陸落不明所以。
她沉默思索著,陳容楓亦不出聲,安靜看著她。
車廂裏除了陸落和陳容楓,還有丫鬟倚竹。
倚竹是個懵懂的孩子,什麼也不懂,乖乖跟著陸落。
車簾低垂,偶然暖風暗潛,撩撥得簾幕繾綣,透進來半分明豔的光線。一明一暗中,陳容楓悄無聲息歎了口氣。
“..你方才想說什麼?”陳容楓最終敗下陣來,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又不忍心見她蹙眉,隻得開口。
陸落回神,笑道:“想托您幫我找個人。他叫水長寧,他自己說的,也不知真名叫什麼。他沒什麼親屬,可能是做生意的。二十四五歲,和您差不多的身形.。。”
“二十四五歲?”陳容楓莫名反問。
陸落頷首。
陳容楓神色變幻,眉宇微微低垂著,問:“是在哪裏認識的朋友,尋他做什麼?”
“在京裏認識的,不過他已經回湖州府了。”陸落道,“他就住在湖州府..”
陳容楓應了聲,聲音很敷衍,不是很熱情的樣子。
“他可成家立業了?”陳容楓又問。
陸落愣了下,道:“我並不知,沒問過他。”
陳容楓不動聲色:“那尋他何事?”
“我欠他二十萬兩銀子,不是小數,一定要還給他的。”陸落道,“他沒有要就走了,至今也不派人與我聯絡。”
陳容楓有點坐不住了。
什麼朋友能借給陸落二十萬兩的巨款?這裏頭的關係,還用細說嗎?肯定交情很深。
陳容楓感覺自己掉入了油鍋裏,非常煎熬,想把一切都攤開了問,又怕太唐突了,無法遮掩。
陸落還在孝中,他現在說什麼都不恰當。
“..好,我幫你找找。”陳容楓道。
他倒也慶幸陸落告訴了他此事。至少他知情了,知道有這麼個人,若是有了萬一,他能有個防備。
陳容楓思及此,就很誠心幫陸落找此人,抓握先機。
他莫名心情又好轉了。
不過,他麵部表情很微弱,情緒的變化也沒太大的起伏,內心驚濤駭浪,眼底仍是風平浪靜,陸落根本沒留意到。
到了家門口,陸落下車。
“五娘..”陳容楓突然喊了她一句。
陸落站定了身子,問他怎麼了。
她轉頤的瞬間,麵容逆著光,眉宇間添了柔和嫵媚,陳容楓倏然就噎住,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他突然想起了那年的五月,陸落在聞樂喜的院子裏,撲一株榴花樹,想看看上麵的祭文。
結果,穠豔的花瓣如雨,撒了她滿頭滿身,落英繽紛中,她的笑容也如這刻般驚豔動人。
他怔了下,聽到陸落又問:“怎麼了,十二老爺?”
“曹家若是找麻煩,你派人告訴我。”陳容楓原本要說什麼,他也忘記了,倉促間尋了個理由。
這個理由好似很單薄,也有點不知所謂。
陸落卻笑了,不點破他:“多謝您,以後都仰仗您的照拂。”
年輕漂亮的姑娘這樣說話,柔聲細語,不會讓人覺得市儈,反而溫情脈脈。
陳容楓這才坐回了車裏。
陸落帶著倚竹往回走,路上想陳容楓的種種,有點自作多情的想:“他是不是喜歡我?”
除此之外,陸落就不太理解陳容楓的糾結了。
陸落也拿不定主意,甚至問倚竹:“你覺得陳老爺對我可有愛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