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哥哥。”病床上的小孩發出秋天清晨蟬鳴一般的聲音。
我放下電話,“茲……”拉開窗簾,春日的驕陽流瀉進來,像閃電一樣點亮了房間。
往窗戶下麵看了看,發現……這裏至少是五樓,有些高,我要是跳樓必死無疑。
蘇哲緩緩走過來,他瞪著我,卻不說話,反而是牽著我的手。
往外走,那個外星人小孩看著我們兩個出去,費解的銅陵大眼更駭人。
剛剛走出這個房間。
我抽開他的手,“我想去衛生間。”低著頭的我,怯怯說。
蘇哲:“我陪你去。”
他帶著我,去了我剛才的病房,……有獨立的衛生巾,他就守在門外。
我隻能坐在馬桶上休息,剛才躲躲藏藏很耗費體力,我非常累,實在需要休息,肺部疼痛難忍,然後等著,等著李輝,等著蘇海源,等著可能到來的警察。
我百無聊賴地不脫褲子就這樣坐著,呆了十分鍾,他開始敲門。
“舒曉冉,好了沒,該走了。”
“沒有……我,我肚子疼。”
“……現在就出來,要走了,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了。”
“馬上就好……”
怎麼辦呢?我望著這個衛生間門背後的貼著的一張紙,上麵寫著醫療常識,平時如何培養睡眠、靜心,如何運動,如何調理……
現在我已經無奈到了一種極其悲苦的境地,不知道怎麼辦,除了賴在裏麵拖延時間,別無他法。
就在蘇哲狠狠敲門的時候,我聽見蘇哲的手機響了。
他隻說了“知道了”就掛掉了。然後開始揣我這個廁所門。
怎麼辦?
“你不要踹門!我就出來了……”
他還是在踹。
已經急出眼淚的我,忽然耳邊響起“嗚呦……嗚呦……嗚呦”這樣的聲音。
警察來了?
“嘭……”
門開了,他踹開了,他拉著我開始跑。
我並不太能跑,稍微跑一下就覺得很累,現在又跑……
警車的聲音越來越響亮,不過最響亮的聲音,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他來了,我聽見了李輝的聲音,“舒曉冉……”這樣喊著。
蘇哲帶著我跑,我口裏喊“李輝……”剛剛發出聲音,隻覺得肺部巨痛,加上蘇哲捂住了我的嘴巴,李輝恐怕聽不見。
我現在的軀殼如此脆弱,卻還被這樣拖來拖去,真的覺得好累。
疼痛讓我自己也意識不到自己的眼淚一直在流。
“蘇哲……蘇哲……”我有些喘地喊他名字,“我要死了蘇哲……我不能跑了……我……”
說著我再一次昏倒。
這一次,是我體力不支,但是我大腦尚存清醒,逐漸我的腿軟了。
蘇哲發現拉不動我,轉過頭來,問:“舒曉冉,我為你曆經千辛萬苦,你就這樣對我?”
我搖搖頭,“蘇哲……,我沒騙你,我是真的走不動了。”
蘇哲:“我已經全部安排好了,美國有房子,有工作,我們過去,你過你想要的生活,穿上運動鞋背著包你去旅遊,你去養寵物,你拿起照相機去拍風景照,我們不要孩子……你過你想要的生活。”
……我的眼淚已經刺痛了皮膚,“謝謝你,蘇哲,那些是我的幻想,謝謝你願意滿足我的幻想啊……可是我對孩子,對丈夫有責任,責任大於享受,我必須盡力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我們不能活的那麼自私……”
蘇哲斬斷我的話,把我橫抱起來,帶著一點喘息說:“我不管那麼多,這個藍房子,有一個地下室,可以通到外麵,別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