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坐在車裏,看妻子走近,她有點微微的一瘸一拐地靠到馬路這邊,就站在路燈下的十字路口馬路牙子那裏,似乎在等待的士。
依然是一個人,路燈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長,一件雪白的羽絨服抱著一包零嘴兒,不知道是要去看果果還是要去見阮宇飛,這女人……
李輝看的心裏越來越痛,還以為她又要和誰去幽會呢?
她似乎因為感覺摔了一跤,衣服弄髒了,從包裏掏出紙巾一直擦,想努力擦掉剛才摔跤的汙漬……白色的羽絨服包臀的部位沾上了泥水,哪能那麼容易擦掉?
她弄了幾下,發現也弄不掉了,丟扔了紙,提著那包東西,肩膀開始一顫一顫的,像是哭了起來。
李輝難過地眼睛也濕潤了,生命不能承受一次摔跤嗎?當然不會。
生命不能承受一個人的孤獨無助,不能承受最愛的人已經淪為陌生人。
白衣被沾汙了就不能完全洗幹淨了,和出軌一樣,髒了怎麼也漂不白。剛才想出去拉住妻子,現在妻子難過地一個人在深夜的馬路上哭泣,李輝沒有臉再下車。
看到妻子攔了一輛的士,他隻能跟著那輛的士一直開車,開車開了十分鍾之後,李輝知道路線了,這是要去看阮宇飛的。
妻子的血親就剩下阮宇飛,可是他還是個神經病。妻子為什麼要晚上去看呢?
不過好在今天是周五,妻子明天後天都不用上班,等到妻子到了那裏之後,李輝也停在的士不遠處的後麵,不知道舒曉冉是不是要在病房一直陪阮宇飛。
難道是因為果果也不在家,所以孤獨嗎?
孤獨到要晚上來找精神病的哥哥?李輝看著妻子下車,往精神病醫院走去。
李輝像瘋了一樣用手大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妻子還有比舒曉冉更可憐的女人嗎?過馬路也不怕死,差點被車撞,哭著打車去見精神病哥哥。
唯一的丈夫幾個月對她冷淡如冰,愛她的人都一一消失了,她隻能在冬天的路燈下哭著擦掉身上的泥水。
李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多少個夜晚她是這樣過去的?
在別人的病房裏湊合一夜?還是精神病醫院。為什麼呢?為什麼不去找個男的,隨便找一個,隨便找一個都比現在強,找一個就找一個,自己這個前夫看著也安心呐……
沮喪的李輝打開車裏的CD,隨便聽歌好了,沒想到第一首,就是老歌《夢醒時分》。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
你的心中滿是傷痕
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
心中滿是悔恨
你說你盡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
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為愛情總是難舍難分
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