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曉冉內心一直為自己弱爆了的身體感到遺憾,她的主持人生涯看來你注定不長。
主持人雖然出鏡隻有至多半個小時,但是背後的節目策劃、開會、培訓等等工作強度相對舒曉冉這個新到電視台的女人來說,還是非常巨大的。
遠遠超過了當老師的強度。
舒曉冉隻是個美術老師,其實這算枝城六中無關緊要的科目。一個星期才幾節課,備課也簡單……
至於工會主席的頭銜,她不能勝任的說話,還有個副主任頂著,可以不開會不做任何實際的事情。
舒曉冉從來沒想過自己要做個全職家庭主婦,一來,她覺得全靠丈夫掙錢,他累,自己總要依靠自己一張嘴,而來她可以有事情忙,不會覺得日子空虛。
學校開學之後,老師們也都開始上課。加上碧姐可能在平日裏幫助小冉,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妻子重新當回老師都是目前最為妥當的選擇。
李輝享受了短暫的平靜,在九月初卻遭遇一件重大的惡性事件。
本來李輝在采訪計劃生育的專稿,由於這個稿子需要采訪的任務量很重,所以李輝一直沒有完全寫完。
正在李輝把有錢的想要二胎的、被逼無奈要二胎的,或者根本沒錢供養孩子的家庭一一展現出來的時候,就在枝城計生局出了一張命案。
命案--枝城計生局的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在九月二日,“計生局幹部忽遭遇殺身之禍不治身亡,殺人者稱受害者逼人太甚”。
李輝看到這個消息有些觸目驚心,計生局李輝去過一次,並沒有感覺到誰特別招人嫉恨,剛好完稿,計生局竟然出了命案。
這讓李輝有些猝不及防。
事發第二天,李輝暫停了自己的二胎討論稿。
因為他發現,在生孩子這件事情上,枝城人民怨念很深,計生局的幹部李輝稍微認識,整體都還好,算是按部就班的一群人。
後來李輝去計生局問的時候,聽計生局那個死去的小幹部的搭檔說,死者叫做何源,是計生局貫徹計劃生育、統計超生名單以及罰款數量的一個人。
就是因為他的工作性質惹了不少麻煩,因為他雖然對那些正常家庭的人來說無關緊要卻是那些超生家庭的閻王爺。
這個引起了殺人者的仇恨,現在殺人犯已經被關在了派出所,聽一個社會部的記者說這個殺人犯始終覺得自己做的事對的,他承認自己犯了大罪,大怒不認錯,此人名叫費啟東,是個建築工人,平時就靠做小工養活自己一家一個妻子和四個孩子,他的家庭因為超生早就被罰過款,現在已經越欠越多,因為孩子問題無法解決錢的問題。
李輝忽然對這個費啟東產生了興趣,為什麼會殺人呢?李輝相信不平則鳴,他內心始終相信這個人一定有著某種苦衷。
他費勁了辦法,總算在這個惡性殺人事件過去一周的時間裏,和殺人犯費啟東聯係上了。
因為一開始費啟東拒不接受采訪,也不能相信記者,也就是不相信李輝,他總說“你們這些拿公家錢的人都是狗屎,沒一個好東西!”
但一個星期裏,在李輝的“誠意”來訪下,這個人總算是嘴巴鬆動了,開始和李輝講述他的悲劇人生。
九月九日,李輝再一次見到費啟東的時候,隻見費穿著囚服,整個人表情麻木頭腦清醒,年四十五歲的費啟東頭發被剃成禿瓢,紅黑的臉上,有一點油光,一看他的雙手,你就知道是那種做體力活的低收入者,雙手皮膚粗糙長滿了老繭,手掌是汙黃色。
本來寫計劃生育的部分,感覺已經沒什麼好寫了,不過隻要費啟東願意說,李輝知道這個人的悲劇能夠代表一大批人,有代表意義,值得人們思考。
李輝拿著他枝城日報的記者本,手握黑色中性筆,端坐在費啟東麵前。
“很感謝你終於願意接受我的采訪,連續一個星期我都和你說著重複的話,那就是我相信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超生罰款在中國很普遍,但是如今這時代還因為這個殺人的,是極少數,相信你結婚的時候就知道超生本身就要被罰款的。
不可能因為這種事去殺人!這是我的想法,我想知道你做這個事情的真正原因,請不要拒絕我。”
費啟東坐在玻璃牆兩另外一邊,眼皮子耷拉著,露出鬱鬱的樣子,“好啦好啦,你不說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