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出院那天像個沒事人一樣,夏念念看著他毫無異象的身體,幾乎真的以為他沒事了。
聽著張陽訴說著他和喬琦之間的往事,她說不清他們誰是受害者,誰是施害者,又或許他們僅僅是深愛著彼此。夏念念隻看見,在張陽說起關於在喬琦身上發生的好笑的事件之後,笑容凋零時,他眼裏的哀傷。
“混蛋張陽,竟然連出了院都不告訴我!“
在夏念念和張陽的正前方,一輛橘色的跑車嘎然停止,隻見喬琦氣衝衝的從跑車上下來,手裏還提著一罐東西,她帶著一副墨鏡,迎風揚起的長卷發讓她的美麗顯得格外張揚。喬琦緊抿著嘴唇,生氣的表情溢於言表。
“都說了我不認識你!”
“張陽……”
喬琦的語氣明顯弱了下來,楚楚可憐的眼光讓張陽的慌張暴露無遺。她想不明白為什麼當初和張陽身處伊拉克的自己,一夜之間突然回到了國內,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明明活得好好的人,爸爸卻說他死了,更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曾口口聲聲說愛著自己的人,如今卻說不認識自己。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念念,我們走”
等到夏念念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張陽拉著手走開了。她回頭,看見喬琦正在哭,還有她親手熬的雞湯灑落了一地,夏念念看著喬琦哽咽的一起一落的肩頭,忽的有些心疼,他忍不住問張陽:“這樣真的好嗎?”
“這樣的結果,與我,與她,都是最好的”。
喬琦朝著相反的方向仰天哭喊道:“張陽,你走了,就別回來了”。聲音沙啞而不能自持。夏念念感覺到張陽的手一緊,甚至身子都僵了僵,但終究還是狠下心離開了。
他沒有回頭。
她也沒有回頭。
以至於,誰也沒有看見彼此淚流滿麵的臉。
從那天以後夏念念就再也沒有見過喬琦了,日子一如往常的過著,如果除了鹿森的出現除外。和喬琦一樣,鹿森仍舊出現在他們的櫥窗下,他和夏念念像曾經一樣四目相對,隻是這一次夏念念沒有再躲閃不急。她望著他一臉平靜,心底裏確實一陣波瀾起伏。
“在看什麼呢?”
張陽咬著蘋果湊了過來,順著夏念念的目光看去,一身筆挺西裝,相貌俊朗的鹿森赫然出現在了眼前。“不錯嘛,終於來了,下去見一麵吧”
“是你告訴他我在這裏的?”
“誰知道呢?”
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之後,張陽再沒動作。夏念念也忙於手頭上的事,把樓下的鹿森晾到了一邊。雖然她心裏想著,自己是不會原諒鹿森的背叛的,但其實,在她的心裏,她明白,這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逃避而已。夏念念仍舊不能容忍和接受自己的汙點。
“真不明白你們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明明可以執子之手,與子攜來老的,卻偏偏要學人家玩一場生死離別,嗬,真是不懂啊,不懂”
是啊,誰也不懂得誰。在人生這場棋局裏,人人都是當局者迷。
張陽的病情在一天天惡化,沒出院幾天就又被抬了進去,不到一個星期,醫生就下達了病危通知書。那顆腫瘤在他的腦部擴張,巨大的疼痛讓張陽不堪重負,甚至有幾次都痛得他暈了過去記得在他還有清醒的意識的時候,他曾拜托過夏念念三件事。
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人再可以囑托。雖然你我相處不久,但我卻是把你當親妹妹看待的。念念,等我死後,希望能由你把我火化了,不要讓喬琦看見,我不想他傷心。另外,還要拜托你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喬琦。最後,陽哥還是懇求你,能給鹿森一個機會,他真的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