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置墨中的黑暗,黴味和灰塵的腥味在塵封已久的駕駛艙裏散發著鋼鐵一般的怪異氣味。
時光總是在人們看不見的時候悄然流逝,數得了的不過是樹的年輪罷了。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少年,終於,當鋼板被搬動的“鏗鏘”聲撕裂黑暗的時候,他終於慢悠悠的醒轉了過來,一束手指般粗細的光束從他的頭頂上射*了進來,讓他感覺熱辣辣的。
光線一點點粗壯起來,讓人隱隱約約看清了裏麵的情景。這是一處殘破不堪的駕駛艙。不知經過了多少年的氧化反應,艙室內幾乎已不剩物件。唯有坍塌了半邊的駕駛台還隱約有些科技成果的模樣。灰塵遮蔽了駕駛台的按鈕,已無法區分出哪個是哪個,或者那個是那個。
然而,時間總是不能將一切抹平。就在這不像駕駛台的駕駛台正前麵,一具身穿白色戰甲的骷髏靜靜地躺在駕駛座上。
戰甲已破,光芒不再,根本看不出它的全貌,若不是它套在了一具白色骷髏身上,遮擋了原本應該血肉健全的骷髏的幾處要害,還真是叫人難以想象出這是一件鎧甲。
殘破的鎧甲靜靜地躺著,似乎早已和這不知停頓的歲月成了終身宿敵,一分一秒都在捶打著他原來的模樣,而他也用盡全身鋼鐵在一秒秒地反抗著。
他的身上滿是傷痕,一道道都是清晰可見,即便蒙上了厚厚的灰塵,那傷痕依然凹凸明顯。對於一個修真者來說,傷痕的多少並不是榮耀,反而會因抹平不了創傷而給人一種無能感。
可是,對於一件鎧甲、戰甲、裝甲來說,犧牲一切也要保護主人的他,隻有用一道道密布著的深劃的刀口才能顯示他當年是多麼的光榮多麼的驕傲!
戰甲很老了,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套在這具骷髏的身上到底多長時間了。好像是一百年,又像是兩百年,大概都快三百年了吧……
隨著鐵板一層層地被搬開,光線一絲絲不斷變大。戰甲的正前方出現一張破了個洞的小型屏幕,上麵星光點點,爬滿了隨著鐵板被掀開而趁機飛進來的噬黑蟲,密密麻麻,彷如是天上的繁星向他彰顯著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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